《魂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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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嫁- 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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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之前去过天柱山,就我所看到的情形,那片区域如今绝大部分区域根本不能种植。也许多年以前,雪族所选的族地有足够的条件种植这种麦子,但天柱山地动频繁,雪神之怒威力惊人,那片区域本身就不适合生存,纵然雪族有百里听音之能,也许能提前发现雪神之怒的预兆,可以避免族人伤亡,但并不能避免族地受到伤害。”沈霓裳微微一笑,“贡嘎当年前往措温布圣湖祖地,随身只带了三样东西,雪盐、圣莲子、能制成稞稞耙的麦穗——雪族的体质与常人大为不同,我姑且猜这三样东西于雪族而言,应当是缺一不可之物——”

第六百二十八章雪原苍茫(五十)() 
沈霓裳温和一笑,继续道:“我的同伴在天柱山发现了盐池,你们原本的族地饲养雪牛应该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麦子上。旺堆二族长便是因此才带领分支迁徙至此,这马泉河流域土地肥沃,正是最适宜种植的区域。虽然相比天柱山,此处位置不够隐秘安全,但同族人的生活必需所求之物而言,这份风险还是值得冒的。”

    沈霓裳这几段话全部用的是中土语。

    凌飞和二丫都听明白了,凌飞若有所悟,侧首看沈霓裳,加措长老警告似地盯了凌飞一眼,沉着老脸几分不虞。

    旺堆拄着拐杖垂着眼皮一言不发。

    罗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珠子“骨碌骨碌”直转,旺堆的神情看不出多少深浅,但加措长老的神情无疑证明了沈霓裳所言,就算没有十分,最少也准了八分。

    罗才勾着唇角,露出几分引以为荣的得色。

    “旺堆二族长,我家丫头说得到底对不对,这儿也没外人,倒是给句话啊。”罗才用边语笑嘻嘻冲旺堆道。

    没有外人?

    加措长老气得一噎住,没好气地猛瞪着罗才,满脸满眼都写着“什么叫没外人你们全是外人”这样的字样。

    罗才向来皮厚,装着没看见加措长老的神情,只笑眯眯地望着对面的旺堆老头儿,心里得意之极。

    一开始想不明白,但沈霓裳这样一说,道理便全通了。

    只是罗才还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沈霓裳为何要问雪族的这些闲事。

    分歧的原因就算找到了,但这分明就是个死结。

    雪族本支显然都是些死脑筋,死死抱着先祖和大祭司最初指引的族地不肯放,宁愿不吃那怪味的稞稞耙也要守着天柱山不肯离开半步。

    “姑娘说的不错,我雪族正是因这稞稞麦的种植而分歧。”良久之后,旺堆慢慢抬起眼,“三百年前中土大战后,我雪族先代大祭司在圣湖以观湖之术得到先祖的指引,先祖指引了我们新的族地,我们来到天柱山,果然寻到了一片适宜我们雪族生活的族地。圣莲子、雪盐、稞稞麦,是雪神赐予我们的族人的恩典,让我们雪族千万年传承不断,让我们族人生活安康。但在那两百年间,族地不时会受到雪神之怒的影响,甚至有几年让我们的田地埋在雪中,当年的稞稞麦颗粒无收。没有稞稞麦会让族人吃不饱,也会让族人的身体受到不好的影响。后来便有族人提出另寻族地迁徙的说法,但族中大部分族人都不同意。因为这一片族地是先祖的指引,雪族千百年来都是遵从先祖的指引,族人们相信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雪神和先祖的庇佑,一旦背弃先祖的指引,必定会给雪族带来灭族之祸。”

    说到这里,旺堆无声笑了笑,没有明显的神情表现却无端端让人生出几分莫名的伤感:“就这样过了两百年,九十八年前,一场从未有过的雪神之怒波及了族地,将近一大半的族地被毁掉,我们的族人也第一次因为雪神之怒有了伤亡。能够种植的田地几乎全部被填平,挤压成一团,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族人们分成两拨儿,雪族第一次有了争吵。一部分族人想要离开,但大祭司认为是族人们早前背弃先祖的想法引来了雪神的怒气,让族人们遭受了这样大的一场灾祸”

    旺堆停下了口,目光几分悠远深长地望着洞内不知名的深处。

    加措长老眼眶似乎红了,低下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后来你们就谈崩了,就走了?”罗才摸着下巴,“不对,那场雪神之怒是九十八年前,你们走人是八十年前,中间可是还发生了事儿?”

    旺堆没有回答,拄着拐杖转身离去:“客人们自便吧。”

    加措长老看了几人一眼,也跟着走了。

    二丫和罗才对望一眼,两人追到洞口,却只见五道异常高大的身影正慢慢下山。

    “他们怎么走了?”罗才怪异转回首,“这是不打算搭理咱们了?”

    赛戈朗淡淡鄙视瞥了眼罗才。

    人家都说了还有两日便是过年,新年对于边族同中土人一样重要,人家自然是要回族中操持事务。

    “快过年了,他们族中应该也有事。”凌飞也想到了,沉吟着提议,“不如咱们也先回去?”

    一行五人收拾一番,渡河回到了对岸。

    两边人马一汇合,自是有一番欢喜。

    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后,欧阳泽明也好了七八层,可以拄着拐杖下地,众人便齐齐进了新建的木屋,围坐在火塘边叙话。

    木屋是这数日间花寻新建的,比早前两间匆忙搭建的屋子要大不少,容纳十来个人正好。

    沈霓裳坐在正对门的位置,抬眼朝外看了眼,二丫小翠两个小丫头在外间烧水和拾掇东西,玉春站在门内候着,而郑瑜没有跟进来,提着宝剑独自回了小木屋。

    “放心吧,她识趣得很。”欧阳泽明的伤腿包扎得似一截蝉蛹,还不能弯曲,坐下之后大喇喇地将伤腿挪着位置伸直,身侧的花寻嫌弃地瞥了眼,又给他腾了些位置出来,欧阳泽明嘿嘿一笑,接着又压低声量问道,“你们吃饭的时候没提,看来是有收获,可是见着了?”

    罗才看了看沈霓裳和凌飞,两人都没开口的意思,便自个儿开口将一应经过说了。

    罗才的口才上佳,讲述间又喜卖弄自夸,一番话下来听得欧阳泽明和玉春面上神情惊喜惋叹变幻不停,就连花寻也露出几分惊容。

    “这位二族长究竟是何意?”欧阳泽明听过之后只觉纳闷,“他们就这样丢下你们走了,也没说还见不见面?这大过年的也不请咱们去做做客啥的,太不够意思了吧!听那话里的意思说是帮忙,可本支所在的线索半点没漏,就算知道他们两支是因何分开的,对咱们也没啥用啊!这人都找不到说这些作甚,他是帮咱们还是想咱们帮他啊?我怎么觉着这雪族老头儿里里外外都透着算计啊!”

第六百二十九章雪原苍茫(五十一)() 
“人老成精,你当人家一百来岁白活的?会蠢才是奇怪。”凌飞勾了勾唇角,淡淡嘲弄道,“就是咱们知道那些都是霓裳猜出来的,若是没猜出来,那老头只怕还未必肯说。这雪族看着倒是一副憨厚模样,比起伴兽族可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人与人的信任原本就不易,性子不同也是常理。”沈霓裳叹气道,“当时同伴兽族相遇,有机缘巧合之处,也不能一概而论。”

    当初是正好碰上库尔丹发病,她恰好对库尔丹的病况有足够了解,懂得急救之术,而库尔丹也正好是伴兽族族长幼子,深受伴兽族人宠爱。

    而更重要的是,当时他们对伴兽族并无所求,而如今,他们想求的却是对雪族而言最为珍贵的圣莲子。

    有所求和无所求是完全的两种境地。

    加上雪族如今复杂的内情,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这一帮子人都没有蠢人,旺堆的算计和那几分心思自然瞒不过人。

    旺堆遮遮掩掩地透露了些许善意和内情,又不肯直接道出,若是他们没猜出来,旺堆会不会主动说出也是两可之间。

    说到底,哪怕知晓了沈霓裳这方有身份不凡的边族,对雪族而言似乎也并非一件能多给几分信任的事儿。

    相对于其他边族对同族的态度,雪族对其他边族好似并没有那么看重和亲近。

    当然,若是他们这方有魂族的话,对方的态度兴许会不同。

    旺堆的心思也不知欧阳泽明一人猜出,沈霓裳几人也都早就看出来了。

    旺堆一心想解决雪族的内乱,也许沈霓裳一行人的出现被旺堆这位老谋深算的二族长当做了一个契机,可偏偏最紧要的贡嘎的那份遗书却内容不清,相处一日一夜,旺堆一直在观察和考验,但到最后,他们也不能确定旺堆心中究竟是作何结论。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想从本支处求到圣莲子绝非一件容易之事,这一点,旺堆应该没有骗他们。

    “丫头啊,这雪族如今这般情形你可能想出一二化解的法子?”罗才忽地期期艾艾问道。

    赛戈朗瞄了罗才一眼。

    其余几人也齐齐抬眼望向沈霓裳。

    沈霓裳抬眸看罗才,直到罗才露出一抹不自然笑意,沈霓裳才收回目光,轻轻摇首:“只怕是难。雪族的纷争在于生存和信仰之争,分支求生,本支听从大祭司,尊奉先祖指引,要想解决问题,除非能说服其中一方。你们觉得应该说服哪一方,又能说服哪一方呢?”

    众人沉思起来。

    “咱们如今只同分支接触过,本支人都没见着,自然是想法子说服分支这边了。”欧阳泽明道,“若是分支这边肯认错回归,本支那边应该不会不接纳吧。”

    “你觉得分支这方做错了?”凌飞挑眉看欧阳泽明,“天柱山那边怎么个情形你又不是没看见,连你都差点没命,那地方根本不宜定居,更不用说如今连粮食也种不出来,那麦子除了果腹于雪族究竟还有何其他用途暂且说不准,但应当是极其紧要关键,要不然八十年前分支也不会宁肯得罪大祭司也要坚持离开——八十年前都没低头,你觉着如今你能说服分支这边低头认错?换做是你,你肯么?”

    欧阳泽明叹气:“自然是不肯的天柱山那边的族地咱们虽没见到,想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形,旁的不说,时不时的就来一场雪神之怒,还怎么过日子?那你的意思是,只能让本支那边改主意了?”

    “依我说,谁改不改主意也不干咱们的事儿!那老头子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巴不得咱们替他能想出法子,几颗圣莲子就想解决一族内乱之争,这也未免想得太便宜了些!”凌飞对旺堆的心思很是不满,一开口嘲讽满满,“求人不如求己,咱们还不如多派些人手去天柱山,既然母莲在本支那边,当务之急还是先寻到本支的人再说。”

    一干人都静默下来。

    花寻看了看众人,看着凌飞沉声开口:“既是如此宜早不宜迟,明日我同你去。”

    凌飞正想点头,外头传来脚步声,凌飞扭头望去。

    是郑瑜朝这边行来。

    “我弟弟来了。”郑瑜站在门口道。

    众人闻言倏一怔,凌飞立时起身:“人呢?”

    “不远,发了信号,你们谁同我一起过去?”郑瑜语气冷静。

    “走吧。”凌飞迈出脚步。

    虽只凌飞接了口,玉春也跟了上去。

    其余人都看向沈霓裳。

    沈霓裳一笑:“你们都看我作甚?”

    一干人又齐齐将视线几分尴尬地收了回去。

    “难不成郑世子带了好消息回来?”罗才几分期待道。

    没人接话,只心里都同样存了些期盼。

    郑世子果然是带了消息回来,但却并非是好消息。

    凌飞同郑世子走在前面,玉春和郑瑜两人跟在后头,沈霓裳看过凌飞同郑静两人神色,又朝玉春脸上看去,玉春同沈霓裳的眸光触碰了下,就捏着自个儿衣角飞快地低下了头,有些躲闪的意思。

    沈霓裳旋即朝凌飞直直望去。

    “长生失踪了。”凌飞垂下眼帘,说了一句抬眸,“三日前人没回来,他们等了两日没等到人,孔祥还在那边搜寻线索,郑世子特意回来报信。”

    “失踪?”罗才蓦地失声站起,“人怎么不见的?”

    凌飞没作答,侧首看向郑世子。

    “我们每日留两人守在那盐池附近,其余两人则每日分头搜索,三日前我同小扇子留守盐池,长生同孔祥出外搜寻,到了晚上孔祥回了长生没回,后来两日怕出意外还是我同小扇子留守,孔祥出去找人,但一直没找到,后来我们商议了下,便让我回来同你们说一声。”郑世子一日夜施展轻功踏雪奔波了八百里,此际也是一脸风尘倦色,但言辞间神色也带出几分真切焦灼。

    “怎么就不见了?长生那小子功夫也不弱,好端端怎会失踪,难道遇上了意外?”罗才小声念叨着,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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