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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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嫁- 第4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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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沈霓裳选择了将这件事说出来,赛戈朗也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生气,说明对于凌飞这几个中土“外人”,赛戈朗不管是因为沈霓裳的信任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接纳的程度应该也稍有变化。

    对于这一点,罗才却是喜闻乐见的。

    他在中土人当中生活了二十年,戒备虽在憎恶者亦有,但同时他比任何一个边族都深深明白一点,那就是他想达到自己的最终的目的,只仅仅靠边族自身,那是绝对不可能达成的。

    罗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欣赏并认同赛戈朗的野心,在这一点上,迄今为止,赛戈朗是他最为认可的志同道合者。

    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

    所以,他也希望赛戈朗能同他一样早点放开不必要的戒心,认同他的这一个观点。

    凌飞和二丫都用问询的视线望着赛戈朗,赛戈朗没有生气,朝这边看了眼,平静地取出纸笔,回答了几人的疑问。

    雪族的百里听音确实是一项天赋神技,但如同其他十七边族的天赋一般也并非族人个个都有一样的能力。

    所谓“百里听音”指的是天赋最好的雪族所能达到的能力,他们通过地面的传递来探听对方的动静,天赋最强大的雪族才能听到最远百里距离的响动,其中还夹杂着其他的伴生能力,譬如分辨和专注。

    打个比方,就好像同样都能听见百里距离的声音,但其中一人能准确分辨那种响动具体的位置,然后摒弃其他不需要探听的声音,只专注地探听想探听的声音,并通过声音来分析具体地面的人数和活动内容。

    上天总是公平的。

    每一种能力都不是无限制大方的赐予。

    雪族真正能达到这种地步的族人其实也是凤毛菱角。

    而即便是拥有这种能力,超过一定距离后,也最多是能分别对方有几人在说话和活动,但说话的内容,其实也听不见的。

第六百二十三章雪原苍茫(四十五)() 
而即使是距离在有效范围内,但中间如果有其他很大的噪音,或是有其他阻隔的话,也会影响雪族的这种听力能力。

    但目前雪族二族长他们不过在十米开外的另一个山洞中,赛戈朗也不能保证对方是否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将赛戈朗写的内容传阅了一遍,几人脸上露出几分明了。

    “难怪他们要在江上架铁索,还准备一艘伪装的原木舟。”看过后,沈霓裳了然一笑。

    这片河谷是他们的族地之一,十分隐蔽,一般情况下是绝无风险,但因为马泉河的隔断,所以一旦对岸有人行动,因为江水的隔断和本身产生的噪音会影响雪族的听力,故而,他们才不得不准备那样一条铁索。

    想必在雪族还没搬迁之前,他们族中每日应该都有遣人渡河充作岗哨,探听风吹草动。

    也是因此,雪族发现他们这一伙行踪诡秘有身怀武力的“可疑分子”后,便干脆利落地全族迁徙离开了。

    哪怕那个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将这里锁定为可能的目标之一。

    其实若非那一场地动雪崩,他们一行人应该一直会驻留在天柱山区域,直到不得不放弃的那一天。

    可见这位雪族二族长警惕性之强,防备心之重。

    不过想来也在情理当中。

    即便是有不得不的理由,但率领一半的族人背弃了原本的生活,这位二族长心里不一定觉得自个儿的选择是错,但对于他而言,同真正的族长还是自己的亲生大哥决裂,其中还包括同雪族大祭司的对立,这件事无论对错都不会让他更轻松,相反,正因为如此的坚持,压力只会更大。

    因而,也会更加的小心,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松懈。

    都是聪明人,沈霓裳这么一说,几人也反应过来。

    “草木皆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罗才叹息道,“这老头子也不容易。”

    沈霓裳同赛戈朗都露出一丝笑意。

    凌飞有些沉默,余光瞟了沈霓裳一眼,问道:“隔了两日来的人,他们的人应该离得不远,你们说会在何处?”

    “应该还是在南岸。”沈霓裳微微笑了笑,也不在意这位二族长究竟能不能听见,躲躲闪闪反而让让人疑心,不如大大方方猜测,坦然自若更显无阴谋诡计,“不过即便是这样,范围不小,地形也复杂,咱们初来咋到想找到也不是易事。现在加措族长已经来了,咱们也不必费这个心了。”

    “二族长旺堆?这老头子的名字?”凌飞抬眼起来,淡淡似笑非笑,“你们一直用边语,难得这老头还肯透露名字。”

    罗才噎了噎。

    凌飞虽是笑着,却没达眼底,但显然是有些不快之意。

    思及方才沈霓裳让凌飞二丫两人避开那一幕,罗才心里便更不自在了些。

    可不自在的只有罗才一人,沈霓裳闻言神情半点不动,平静地朝凌飞点了下头,直接将方才二族长说得一些同雪族内情相关的内容转述了出来。

    “母莲、子莲?”凌飞朝赛戈朗看去。

    赛戈朗接到目光淡淡摇首,示意这等内情他也不知晓。

    凌飞一笑,抱起胳膊挑眉问:“那怎么办?母莲若在祭司那一支手中,他们又不肯透露那一支位置所在,还不是大海捞针?除非咱们能弄出那贡嘎的遗言内容兴许还能有一二转机,我看明日我还是先回天柱山,就算他们不说也瞒不了人,大祭司那一支定在那一片附近,你们说呢?”

    罗才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他也认为那一支应该在天柱山区域,否则凌闻的遗骸不会在那冰川之下发现。

    “让我想想。”沈霓裳沉思道。

    母莲在大祭司那一支,找到那一支所在固然是当务之急,但找到之后呢?

    从旺堆今日的反应来看,就算他们能寻到那一支同对方碰面,也不代表对方会答应他们的请求。

    比起旺堆这一支,大祭司那一支只怕更难说服。

    二族长虽然没有直言,但沈霓裳能隐隐察觉到他的这一丝未尽之意。

    更何况雪族如今族中内情复杂,他们在只了解皮毛的情况下,又先同加措这一支接触上了,大祭司那一支新任族长和祭司上任之后竟然三十多年同这边禁止往来,对于他们这样的不速之客,只怕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想到达目的,只看一步没有用,时间有限,她必须更加未雨绸缪一些。

    “丫头,你说——”罗才蹙眉思量,“这雪族好好的为何会闹到这般地步?我看这旺堆老头儿也不是个笨人,听他说话对那一支也不似有怨气,反倒是无奈不得已的模样更多这一半族人连大祭司的话都不听了,竟是何缘由至此?”

    赛戈朗闻言也朝沈霓裳看来,这个疑问大家都有,但一时间却是了无头绪。

    沈霓裳垂眸沉默了会儿,道:“有些时候信仰会超过生死的份量,但更多的时候,能背弃信仰的也只有生死。”

    对于雪族而言,大祭司便是代表着信仰。

    能让一半族人站在旺堆这一边,背弃大祭司,只能是同大多数人利益攸关的生死大事。

    罗才怔愣,有些不明白。

    赛戈朗同凌飞却眼底滑过一丝思量,若有所悟般颔首。

    “你们明白了?”看到两人神色,罗才转首问。

    沈霓裳的话似乎触动了什么,赛戈朗写下一行字递出来,罗才接过一看,低低念道:“前任族长和大祭司过世三十年?老赛,什么意思?”

    赛戈朗没有吭声,只看着沈霓裳和凌飞。

    沈霓裳心中一动,思忖中,凌飞先出了声。

    “这位二族长同他那位大哥年岁应该相差不大吧?”凌飞扬眉问。

    “嗯,按他所言,他们两人同贡嘎相差皆十余岁。”沈霓裳答道。

    两人相视对答,眼中神情皆一样,显然是都想到了一处,也明白了赛戈朗的意思。

    二族长言辞虽谨慎,但也透露了不少信息和内容。

    比如他们三兄弟的年岁,比如前任大祭司和前任族长过世的时间。

第六百二十四章雪原苍茫(四十六)() 
旺堆同前任族长年长最小的弟弟贡嘎十余岁,也就是说这两兄弟年纪相差不会太大,而前任大祭司的年岁虽无从判断,但两人却是皆在三十年前前后过世。

    大祭司暂且不论,但同旺堆相比,那位雪族的前任族长似乎过世得有些早了。

    “你之前说雪族的寿限仅次于岐山?”沈霓裳问罗才。

    “不错,历代皆是如此,论长寿,十八族中,岐山为首,雪族为次。”罗才颔首,“我们岐山族擅医药,几乎个个都懂养生之术,而且——反正十八族里,最长寿便是我岐山,其次便是雪族。尤其雪族族长祭司长老这些,代代几乎都长寿,我在族中典籍中看过,据说是同这圣莲子有关。毕竟圣莲子这维持生机一效,天下无物可比。但这只是族中先人私下推测,雪族自来不爱同外人打交道,这些内情更是从来不会在外提及。”

    罗才那个“而且”咽了回去,但沈霓裳却是猜到了,罗才没说的,应该就是那十几口效用各异的药池。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个献祭而死,一个该长寿的也没能长寿,只剩下这旺堆一个”凌飞淡淡道,“看来关键便是在此了。圣莲子若真同雪族长寿之秘有关,咱们就算寻到了人,人家也未必肯舍得。想交易就得有足够筹码,我看头一桩,咱们得先弄明白雪族这一摊子事儿。”

    几人都沉默下来。

    “也要看人家肯不肯说了,我看这旺堆老头儿的嘴可紧得很。早前不是老赛点出他那骨链不对头,他连身份都还瞒着呢!”罗才悻悻撇嘴,朝洞外看了眼,打了个哈欠,“急也急不来,都快天亮了,先歇着吧。”

    罗才和赛戈朗朝洞内行去。

    火堆的火也不够旺了,罗才往里头加柴火,二丫看了低头沉思的沈霓裳一眼,也过去帮忙把掏灰。

    洞外的雪又下大了。

    借着融融火光,可以清晰的看见碎纸一般密密的雪片在洞口打着旋儿“簌簌”落下,似无边无际,无止无休。

    沈霓裳慢慢地行了出去。

    虽然每日都有清扫,但就这么大半夜过去,洞口已经又积了差不多近半尺厚的雪了。

    鹿皮靴踩在雪上“嘎吱嘎吱”作响,沈霓裳将风帽戴上,踩着积雪走到山崖边,抬首朝无尽的远方望去。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沈霓裳没有回首。

    “不想睡?”凌飞走到身侧站定,语声平静问。

    “嗯。”沈霓裳依然看向黑黝黝的远山方向,轻轻应了声。

    “心里烦闷?”凌飞侧首打量,虽是这般问,但看沈霓裳的神情却是不像。

    “没有,只是突然想出来走走。”沈霓裳偏首看他眼,唇畔噙笑一律,“这样的雪,这样的风,这样的晚上,这样的感觉日后在别的地方即便是一样,感觉也不会一样。”

    “真的不烦?”凌飞凝视她的眼睛,“找不到大祭司那一支,找到了也未必能求到,救不了夫人真的不烦?不担心?”

    即便是黑夜中,那双杏眸也幽幽若水,一片雪花落到那蝉翼般的睫毛上,她轻轻眨了眨,便掉了,这无意识的动作却透出几分莫名的可爱和惹人心怜来。

    凌飞的眸光更柔了。

    沈霓裳已经转过了首,视线依然看向无尽夜空,语声轻轻:“烦闷过,也担心过。可这并不能帮忙,人的心绪有限,我若在这上头把心绪分了去,只能于事无补,反而是妨碍。人都有控制不了情绪的时候,可那个阶段,我已经过了。”

    冰川下的幻境让她再次体会了一次生死,同时也让她明白,对于那些真正在意她的人而言,最好的报答不是别的,而是她好好的活着。

    而对于她自己而言,最好的报答除了铭记,也是活得像她自己。

    不要迷失,不要沮丧,也不能自怨自艾。

    “那以后还会有别的烦闷和别的担心么?”凌飞凝望她问。

    沈霓裳笑了,侧首看他:“会。”

    凌飞挑眉:“不是想明白也看明白了么?”

    “我是人,是人便有心不由身的时候。何况,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哪里那么容易?”沈霓裳抿嘴含笑,雪风吹起发丝一缕,眉眼愈发盈盈若水,清澈动人,“再者,人活着之所以是活着原本就是该体味百般滋味,我只是会尽量的控制,不让不该有的情绪影响自个儿该有的判断罢了。”

    “生死攸关一场,所以堪破?”凌飞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半是调侃半是深邃。

    “也有你们的功劳。”沈霓裳笑了笑,没有否认这个因素,“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从你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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