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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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嫁- 第4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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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少日子——”

    这……都能信?

    沈霓裳呆了呆,不免也生出些好笑。

    “哥哥我傻吧?”欧阳泽明自个儿也笑,笑过后又喘气,喘了几口调匀呼吸,“……直到那个晚上,我才知道,我哪儿是什么万中无一的习武资质?我见她吓住了,我还想去拉她,同她解释,谁知她尖叫一声就跑了……像见了鬼一样……后来我追出去,就发现她已经被我爹点了穴位弄晕了。爹他一直派人跟着我们,我们布置喜堂新房,他也没阻拦。他原本是想着若是那姑娘对我真心,就允了我们,谁知人家只差没被我吓晕过去……呵呵……呵,你说好笑不好笑?”

    “你很喜欢她么?”沈霓裳不知自己该怎么接,问出这样一句。

    问出口了才有些后悔,没有人同她讨论过类似的话题,这种时候,她发现自己真有些口拙。

    不权衡利弊,不计算得失,只是纯粹的感情,似乎真让人有些尴尬。

    就好似花愫同她说起那段关于自个儿的伤痛过去时,她也问得十分不合时宜,她问花愫后不后悔,实在太戳人心了些。

    好在花愫当时的回话和反应没有让她更尴尬。

    而此际欧阳泽明也是一般。

    黑暗中,虽然近在咫尺,但她只能隐约看见欧阳泽明的脸部轮廓,欧阳泽明似乎好生地想了想,又似乎是顿了顿:“我其实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想过很多次……我当时确实觉得自个儿应该是很难过的,但那种难过并没有过久。因为爹告诉我真正的身世还有我真正的身份……我吓到了,很久都没回过神,也就忘了自个儿该不该难过了。现在想来,我没有那么难过,也许……我也没自个儿想的那么喜欢她吧。只是爹从小虽对我管得紧,但也实在是宠我,我想要的到最后他都允了我,我犯再大的错,他跳得再凶,最后还是会原谅我。所以那一回他头一次那般不容我反抗,反倒激起我的牛脾气想同他对着干……”

    “义父真的……很疼大哥。”沈霓裳低声道。

    寒气好似愈发明晰,一阵一阵地刺入肌肤,再透过肌肤深入五脏六腑,沈霓裳只觉连血管中流动的血液都减缓了速度,她一向不畏寒,但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几乎快要被冻僵,感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但竭力保持气息平缓自如。

    也竭力让自己的思维不要停留在身体的感知上。

    欧阳雄的确很疼欧阳泽明,看似心粗,但实际上欧阳泽明能分析出的问题,欧阳雄也一定想到了。

    所以,他没有组织欧阳泽明的私奔,虽然他不看好那个女子,但也打算给两人一个机会。

    可惜,那个姑娘没有承受得住。

    沈霓裳没有问那个姑娘最后如何,凭欧阳雄的手段应该有足够的办法控制住风险,而欧阳泽明没有反对,说明这样的手段应该是足够温和和不是那种决绝的方式。

    想到这里,沈霓裳不禁有些怔忡。

    爱情。

    爱情是什么呢?

    欧阳泽明曾以为自己爱上了那个姑娘,甚至想过要同她共度一生,沈霓裳相信,若是那个姑娘最后没有因为惊惧而逃走,那么那个洞房说不定就会圆满。

    可是圆满之后呢?

    从理性的思维角度看,就如同欧阳泽明所言,其实当时欧阳泽明真正的感情没有他以为的那种浓烈。

    喜欢是一定有的,最初是心动也是真实的。

    年少时真挚和冲动,加上长辈强烈反对形成的催化剂,让年轻的心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热情和占有欲,甚至以为能一生一世。

    可这就是真正的爱情么?

    未必。

    也许,在两人度过这第一个考验后,感情会越来越深厚,越来越真挚,也许真的能一生一世。

    可若是还有更大的考验呢?

    若是有一日,欧阳泽明的真实身份暴露,那个姑娘能接受么?

第五百九十五章雪原苍茫(十七)() 
或者,就如同欧阳雄一直担心的那样,有朝一日,欧阳泽明真正的身份带来生死危机的时候,那个姑娘会接受,会不恨么?

    毕竟,夫妻一体,欧阳泽明的生死危机同样会蔓延到她身上,让她也同样不容于世。

    世上有多少人不会在意这样的隐瞒,不会恼恨对方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

    爱情不是一日一夜,而是一生一世。

    没有到终点,考验就不会终止。

    谁都不知道最后的答案。

    年少时候的钟情,年轻时候的冲动,在没有面临真正的考验,谁都不知是不是一时的意乱情迷。

    你以为的答案也许只是自欺自人,彼时的情深,也许多年以后想起,不过是不知世事的痴傻。

    不过这个问题对欧阳泽明而言已经不需要考虑,因为他曾经选中的那个人连第一关都没能通过。

    沈霓裳低低无声笑了笑。

    自个儿竟然也会花费脑力去想这么一个无谓的假设,也真是够好笑的,生死关头,浪费精力——

    生死关头?

    忽地笑意一滞,低头朝怀中的欧阳泽明望去,才发现欧阳泽明已经久久不语,蓦地心下一紧,朝欧阳泽明口鼻摸去:“大哥——”

    欧阳泽明没有回应。

    五指僵硬得已经没有知觉,还好能感知那一丝若有若无气息,沈霓裳艰难地调动身体,将身体移动了几寸,活动了下,这才用力摇动欧阳泽明的脸颊:“大哥,不能睡!快醒醒,醒醒!”

    这一回欧阳泽明很快醒了过来,但显然脑子有些不甚清醒,轻轻地摇晃了下头,但好似没什么气力,幅度很小:“哦……我又睡了?……好困,妹子……现在啥时辰了?这么困……是晚上了吧?”

    不能让欧阳泽明睡过去。

    沈霓裳咬咬牙,又拖着他朝冰壁方向靠了些许,小心的不牵动那条被冰凌固定在地面的腿,靠近冰壁的方向,寒风会小一些,又掖了掖他身上的遮盖物,沈霓裳僵硬地抬起双手哈气搓了搓,虽然没感觉多少暖意,但似乎冰凉气息稍稍减退了些。

    沈霓裳用手贴着欧阳泽明的脸颊搓动,又替他按太阳穴,低头温和问:“我还不知晓大哥的身世,能说说么?是义父查到的吧?大哥同木家是什么关系?”

    若是换做平常,这样的问题沈霓裳绝不会主动发问。

    但这个时候,只有这样的话题最能让欧阳泽明集中注意力。

    “什么关系啊……”欧阳泽明低低笑了笑,没有声音,只能感觉到气息,“妹子……你猜?”

    “大哥很关心木家,但又很厌恶木临风,我知道木家同蝉衣族有关系,老祖宗院子下的密室是三百年前的,木家人虽能习武但资质非常普通,这同中土其他大家族很是不同。”沈霓裳笑了下,“我曾猜大哥是木家人,只是没办法确定是嫡系还是旁支。”

    “妹子其实早就猜到了……呵……对不?”欧阳泽明似又笑了笑,“上回夫人出事,爹从你们家回来有些生气,妹子你同爹摊了牌,对么?我同长生那小子睡过一回,我不肯脱袜子……那小子啥事都不会瞒你,定是同你说了——”

    沈霓裳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确是那次听了牧清提及后才确定的。

    “木临风是我爹……木靳是木家十六少爷,我比他小三岁,算起来,我该是十七少爷才对……呵呵……可惜我连排行资格都没捞着。”欧阳泽明语气平静,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儿,“我的生母是木家一个侍妾,我生下来之后,木家就没她这个人了,应该是被木临风弄死了,我也不知她有没有见过我的模样,也不知她见了我会不会同木临风一样把我当怪物想弄死。可惜木家还是有好人,木临风想弄死我,但有人暗中插手将我救了出去,那个人大概也没办法安置我,就把我丢到荒地里,后来我就被我义父捡到了。”

    “大哥……知道……是谁么?”沈霓裳问。

    “爹说应该是三公主。”欧阳泽明轻声道,回答完后,他抬了抬首,沈霓裳愣了下,低头看去,一片漆黑中,欧阳泽明似乎咧嘴在笑,下一刻,他语气无比温和,“……妹子,哥困了……想睡了。”

    “不要——”

    沈霓裳才说出两字,欧阳泽明吃力地抬起手,却没办法触碰沈霓裳的脸颊,只能挨着她的胳膊肘,欧阳泽明用手指又轻又吃力的按了下沈霓裳胳膊上单薄的衣物,心中滑过一丝了然:“傻妹子……穿这么少,冷不冷啊……欺负哥哥我看不见脑子也……糊涂了么?”

    “我不冷,我好…好的,真的——”沈霓裳急切辩解,但终究还是显出了几分僵硬的语速。

    “听我说。”欧阳泽明迟缓却无比坚定,黑暗中,嘴角弧度弯起,断续道,“……我们当中一定得……有人活下来……你这样……我们两个都得……死!他们一定在,想,想法子……救咱们……别抱着哥……等哥睡了……把衣裳穿好……起来活动……活动……等他们……”

    “不,不行!”沈霓裳咬牙摇头,眼泪再度无知觉滑落,“大哥你……坚持住——你想想义父……义父年纪那么大……你忍心么?”

    “话…都说不……清楚了。”欧阳泽明缓缓地闭上了眼,也放弃了挣扎,却还带着笑意,“你替我,替我尽孝……所以,要好好活着。”

    欧阳泽明的手落了下去,彻底放弃了同倦意的对抗,无论沈霓裳怎么摇晃怎么呼唤,甚至用力再去掐他的人中,他也再没给出一丝反应。

    沈霓裳泪如雨下。

    又恨又急。

    可这一回,欧阳泽明是真正陷入了沉睡。

    沈霓裳气得想发狂,却生生抑制住了,所有喷薄的情绪化作了动作,下唇被她几乎咬穿,剧烈的痛楚恢复了她的理智,让她终于冷静了几分。

    同样的经历她再也不想承受!

    凭什么这些人都要理所应当的觉得她应该接受他们的牺牲!

    凭什么她要接受这样自以为是的好!

第五百九十六章雪原苍茫(十八)() 
一定有办法!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等欧阳泽明好了,她一定要狠狠地同他发一顿脾气,狠狠地出这口气!

    沈霓裳咬着牙慢慢支撑着身体站起,将欧阳泽明的头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块皮毛垫子上,顺着冰壁摸索着站直了身体,但站直的那一刻,身体已经僵硬地似乎不像是她自己的身体了。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自个儿没能穿到一具中土人的身体内,哪怕资质再差,只要有能习武的经络,她都能做一定程度的改良,哪怕只有一分内力,现在也会方便许多,他们两人也会多一分生存希望。

    可是不能习武又如何?

    她是沈霓裳,也是李霓裳。

    她从来没让李成功失望过。

    这一次,她详细她能做到。

    “你在看着我,对不对?你知道我能行,对不对?”望着黑漆漆的虚空,沈霓裳扶着冰壁露出一丝微笑,就好似那虚空处真有那一道魁梧的身影,那个笑起来即便再豪爽即便再是满脸皱纹却永远带着三分孩子气的人,真的停留在那个位置一般。

    那是她曾经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爱她的人。

    也是她曾经人生中唯一的信仰。

    如今,她希望这份曾经的信仰能再带给她一次力量。

    曾经的音容笑貌浮现脑海,让那颗已经已经将所有记忆封存得极好的心再次酸胀起来,眼眶发热滚烫,鼻翼酸涩难言,心房一阵一阵的揪紧。

    沈霓裳抬首,在黑暗中用力地闭了闭眼,下一刻睁开,双眸清澈无比。

    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始在冰壁上四处摸索开来。

    之前那次摸索,她就察觉到冰壁上有别的东西,希望不会让她失望。

    顺着记忆中的位置探身摸去,果然摸到了,那是赛戈朗昨日才组装好的冰爪,本来应该是四只,两只绑在脚上,两只绑在手上,可如今只有三只,左脚的一只不见了,应该是掉下去了。

    沈霓裳活动了身体,将三只冰爪固定在手脚上,这一副冰爪同赛戈朗早前做的那些不同,赛戈朗是模仿的岩族的能力制成的,兵爪的中心位置带有一定吸附作用,只要手脚用力的方向稍微配合,吸附作用便会体现出来,昨日她曾在毡包中试过一次,原本打算等他们要下冰谷前再试试,但现在却是不得不用了。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整个毡包都掉下来了,说明所有御寒的物品和药品都在下方,想要救欧阳泽明,她必须要找到那些东西。

    少了一只冰爪,四周又一片漆黑,纵然冰壁上有不少凸出和凹进的部分,沈霓裳也下得万分艰辛。

    这条冰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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