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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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嫁- 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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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才完便满目期盼望着沈霓裳,隐隐几分激动。

    沈霓裳瞥他一眼:“你是不是试过了?”

    看罗才这模样,没试过她都不信。

    罗才果然干笑。

    “别异想开了。”沈霓裳也懒得笑话他,精力又回到册子上,神情端重几分,“你觉得她会不会在这里头留下线索?”

    雪族到底还算有迹可循,她思考了几日,直觉告诉她,往西走是对的。

    所以便是再千难万险,这一趟,她势必是要去的。

    可是魂族才是最大的难题。

    司夫人之前种种布置都是以她自个儿身死为前提的。

    也就是,如今这般情况,司夫人本人并无预计。

    这样来有两种情况。

    其一,司夫人身负魂族血脉,但司夫人本身并不知魂族人遇到这种生死一线时会出现何种情况。

    若是这种缘由,那么司夫人如今这种离魂之相乃是血脉自发。

    而第二种情况,也许就同司夫人的母亲有关。

    司夫人以半血之身都有这种资质能耐,这一点沈霓裳同罗才和赛戈朗的想法相同,司夫人的母亲绝非寻常。

    既然司夫人都能离魂百里察觉到她的身体出了险情,那么司夫人的母亲会不会亦能如此?

    这两种可能,沈霓裳希望是第二种。

    但无论哪种情形,寻找魂族都是必须的。

    眼下唯一的线索便只有眼前的这本册子,可这几日里她水浸火烤都试过了,除了上头本来的内容,丝毫寻不出其他东西。

    沈霓裳反复的问自己,一个决绝离去的母亲心里会想什么?

    可是她没有做过母亲,也没遇见过这样绝情的母亲,她想不出来。

    罗才同样想不出来,几分无奈地看着沈霓裳:“别问我,我连爹都没当过,哪儿知道当娘的会怎么想?何况她是魂族女子,你可莫用寻常妇人那一套来揣度。边族中从来无人敢欺魂族女子,要我,那女人没要她爹的命便算是大度了。”

    “他寻了她十几年,最后死在寻她的海上。”沈霓裳淡淡道。

    罗才一怔,下一刻明白过来,他还是头一次听这番详情,可听完之后也只能摇首无言。

    “所以你该好好珍惜阿兹。”沈霓裳看他一眼,“世上不是每个女子都会给人回头的机会。”

    罗才赧然,心中一动抬眼:“丫头,那你呢?”

    沈霓裳定定看他。

    罗才尴尬眨眼。

    “你同我此刻站在一处,你为的是边族大计,我为的是救人。”沈霓裳直视启唇,“你我都有不得不的理由要同这斗一斗,这些都同旁人无干。”

    “可是,可是长生他,他——”罗才挠着脑袋,有些不下去。

    “他喜欢我,他愿意?”沈霓裳平静接下去,“可是我不愿意!莫把我想的太好,我不愿意也不过是为自个儿。容苏、夫人……我想他们,可也怪他们。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不同他们相识。可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今生今世,已再难偿还。我没那么胆大,我也不喜旁人把一切交托给我,可他们偏偏为我舍了命,这条路,我只能走下去。我如今还是什么都不能应你,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知自个儿还有没有余力,以后会如何谁也不知。你若愿意便同行,若想走,便走。”

    罗才垂着脑袋掩盖住心虚神情,不敢接话。

    “义父那里也未有查到更多消息,我打算两日后出发,你问问赛戈朗是何打算?”沈霓裳拿回册子,“这两日你若无事便过来教我习边文。”

    沈霓裳转身离去。

    回到院中,花愫房中已有动静。

    沈霓裳想了想,过去叩门。

    花愫果然已经起身,过来打开房门:“霓裳。”

    花愫笑得温和。

    “我有话同你。”沈霓裳道。

    花愫让开身形,两人入内就坐。

    “腿感觉如何,这些可有感觉?”沈霓裳问。

    “有些酸痛,不过罗大夫是难免,注意着保暖日后慢慢会好些。”花愫回道。

    沈霓裳点点头,沉吟未决。

    “霓裳,不必同我见外,有话但无妨。”花愫看出沈霓裳的迟疑,温言道。

第五百二十四章 有情无悔() 
“我打算两日后出发,要去西边雪山,此行很是艰险。”沈霓裳顿住,抬眸坦然,“届时夫人和你,我都打算托付给义父,你也知晓我如今身边没什么人手信得过,我想让花寻与我同去,但还没同他,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我若不愿意,你会同他么?”花愫问。

    沈霓裳摇首干脆。

    若是花愫不肯,她不会同花寻。

    因为她心里明白,花寻不会拒绝她。

    “那便带他去吧。”花愫露出一副果是如此的神情,将手轻轻盖在沈霓裳手背之上,秀丽的容颜上笑意婉约干净,“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沈霓裳神情动容,闭了闭眼,反手握住花愫的手低声道:“谢谢。”

    看着沈霓裳,花愫眼底生出怜惜,迟疑些许:“按理,你的私事旁人不该插口,我也知你聪慧想得周全,可有些时候,人应当宽厚些,对旁人宽厚,也是对自个儿宽厚。有些事情本无对错,一条路有千种走法,该怎么选,只能看那份心,只能问自个儿的心。”

    花愫柔声叹息。

    “问心?”沈霓裳睁开眼,清丽眉眼间一丝恍惚怔然,“……怎么问?”

    每个人都提到这个话。

    之前是少寒,方才是罗才,眼下是花愫。

    虽都没有明言,但话中之意都是一样。

    面对罗才时,沈霓裳还能坚定回答,但此刻,她忽地生出些迷惘倦意。

    问心?

    怎么问?

    摸不着看不见,她的心中是一片茫然,一团乱麻。

    要想要做要准备要斟酌的事情太多太多。

    她原本以为在喜轿中那一段时间,她已经想得足够清楚,但每个人都来问,便是不问的,就如身边的妙真玉春几个,每个看她的眼神中都带着忧虑,带着欲言又止的担心。

    甚至连宅中前来回事的下人,看着她的时候都会露出心翼翼却好奇的猜量和探究。

    她不是看不懂。

    她只是强迫自己去忽略,去不在意。

    她没有他们想的那样强大。

    她害怕司夫人的身份暴露,也害怕自己的身份会暴露。

    罗才和她是一样的血脉,但她和罗才却不同。

    罗才有根。

    她却本是世间漂浮的一缕孤魂。

    如今司夫人也不在了,若是有朝一日真到了最坏的情形,她如何自处?又如何能护住身边的这些人,如何护住已经离魂毫无自保之力的司夫人?

    冥冥中好似有一双无形大手在拨弄她的命运。

    她无法看出是恶意还是恶作剧。

    可容苏死了,而今又是司夫人。

    沈霓裳没有办法放松下来,一切都不是好的预兆,她没法判断自个儿是不是太悲观和草木皆兵,她觉得很累,比上一世那个绝症在身的自己还累,可是,她又不得不走下去。

    “你太累了,将自个儿逼得太紧。”花愫轻声,“其实有些时候你会发现,时过境迁,你原本在意的一切根本没那么在意。这一辈子就那么些年,得到的远去失去的更紧要。”

    沈霓裳闻声怔然,看着花愫,花愫面上是淡淡追忆,眼中有欢喜浅浅。

    “那你呢?你后悔过么?”沈霓裳突地发声轻问。

    沈霓裳想起了同花愫初次见面的场景,失魂落魄的苍白女子,还有那件已经归还给花愫的七彩百鸟羽衣……百鸟羽衣,出自蝉衣族织部司长老之手,需得鸟羽千万,历时数载方能织就。

    而织部司为蝉衣族三部之首,历代织部司长老亦必当继任蝉衣族长一职!

    花愫可见的滞了一瞬。

    就在沈霓裳懊悔失言之极,花愫忽地轻轻无声而笑:“我曾经悔过。在得知他要成亲的那一刻,我恨不得从未与他相识。若从不曾相识,那我便不会那般痛。真的很痛,痛得恨不能就此死去再无知觉。可到了今日,回头去想想法却是不同了。我不应当悔,每个人都有无奈处,他的心是真的,那些年我们的欢喜是真,快活是真,若是真不曾相识,我这一生便会少了那些欢喜那些快活,纵是想回忆,也无甚可追忆的。既是如此,那又何必悔?谁都想有好结局,可人活于世,太多身不由己,不走到最后,谁都不知最后会如何。”

    花愫笑容清浅,眸光朦胧悠远。

    沈霓裳怔忡摇首,低低声:“……不同的。”

    沈霓裳语焉不明,花愫却似懂了。

    未有在这一点上同沈霓裳争议,花愫起身走到屋中一角,将一个包袱取出放到沈霓裳身前,示意沈霓裳打开。

    沈霓裳打开包袱皮,顿时一片流光溢彩。

    包袱中正是她方才才想到的那件百鸟羽衣。

    “我曾是不祥之人,送我这件衣裳的人同我,这件衣裳集齐世间最美的羽毛也代表着世间的万种祥瑞祝福。”花愫眸光柔和注视,几许追思,唇畔笑意愈发婉丽,“我带着它,死里逃生,还能同唯一的亲人团聚——我如今把它送给你。”

    沈霓裳蓦地一惊,忙退却:“不可,我不能要。”

    莫这件东西本身的价值,就是其中的寓意,她也不能收下。

    “拿着。”花愫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包袱放到了她手中不容她还回,花愫也看出了沈霓裳的心思,轻声而笑,“他是极温柔的人,知道我送给你,他断不会反对。”

    沈霓裳低头看着怀中光芒流转璀璨隐隐的衣裙,怔愣抬首,露出几分犹疑:“那你们……为何不能在一起?”

    花愫沉默,须臾,垂眸带笑:“他父亲临终遗命,他必须成亲。而他若同中土女子成亲便等同叛族。”

    花愫笑得若风轻云淡,沈霓裳却听得一片涩然。

    看着这样的花愫,沈霓裳升起更多的迷惘。

    感动却不能理解。

    就好像一件事,明明知晓结局会如何,却还是会朝那条路走,甚至走到了那个不好结局,也不后悔。

    这种情绪和想法,她没有办法理解。

    花愫看出了她眼中的迷惑茫然,无声一笑,柔声:“别想了,去歇息歇息吧,看看,眼睛都青成啥样了。”

    花愫轻轻推了她一把。

    沈霓裳走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纠缠不清() 
定好出发的日期,花寻那头也说了,沈霓裳便紧锣密鼓准备起来。

    司夫人院中本来有二十来个下人,后来遣散了一些,只剩十来个,又添了几个连门房马夫在内的男仆。

    沈霓裳同妙真商议一番,发还了一半的身契附上银两,将人送走了一半。

    剩下的都是忠心可靠也是没去处的,除了留了几个看宅子的,沈霓裳将剩下的下人都送到了司夫人城南的庄子上。

    其实沈霓裳并不怕宅子下人泄露出什么,除开一个已经被远远送走的妙红,她如今身边真正知晓多些内情的就只妙真玉春四个丫鬟。

    就连已经升做一等丫鬟的桂兰香兰二人,对于真正涉及隐秘的内情也是分毫不知。

    而别院门前妙红的一场大闹,新娘子弃轿而去,婚事戛然而止,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而同样,司夫人如今的情形也需要一个由头,沈霓裳同张少寒一番商议后,将沈重山送回了沈家,直接告诉沈家,沈重山同司夫人争执,司夫人因沈重山受伤,而妙红也因护主打伤了沈重山。

    将沈重山送回沈家后,张少寒暗地里也在茶楼散布了一些语焉不详的议论,一时间,云州城中皆知,司夫人乃是因沈重山的纠缠而重伤未醒,新婚当日,也是因此事,新娘子才不顾而去。

    云州城中的舆论风向也由此,从这桩未进行完的婚事上转移了不少注意力到沈家同司夫人之间的旧事上。

    这正是沈霓裳想要的效果。

    因此张少寒在向她征询是否要如此导向舆论时,她干脆直接就点头应下了。

    将这些相关的琐事处置好,宅中的下人也各自分派安置安顿好,便到了两日之后的十一月二十四日。

    翌日便是准备出发的日子。

    玉春这头出问题了。

    如同前几次一般,沈霓裳没打算带丫鬟。

    此番出发,一开始沈霓裳只预计了她同花寻两人,最多再加上一个罗才,花寻心法达六层,罗才虽无内力,但长期泡浴,腿脚功夫很是不错,也不会耽误行程。

    至于赛戈朗,沈霓裳一则是没有把握这人会不会答应去,二则她也有些犹豫,怕赛戈朗同去会耽误行程。

    罗才去问了赛戈朗却一直没给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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