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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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嫁-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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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缓缓顿首:“你既是主意已定,我沈府也并非那勉强之人。不过若是日后外间有——”停下,看向张少寒。

    张少寒会意:“此事全是少寒一人之过,绝不会牵连大小姐半分。”

    “我不同意!”沈如彤终于没能忍住,冲到张夫人面前,一把捉住她的胳膊迭声喝问,“婚姻之事不是父母之命么,你不是他的娘么,怎么不说话,由得他胡说。说得好好的,凭什么说变就变,你快同他说——”

    张夫人吓得整个人朝后退,几乎要贴在了椅背上。

    张少寒赶紧上前拉住沈如彤,本是怕沈如彤吓到他娘,没想到沈如彤挣扎之下气力竟然惊人的大,一把推在椅子的搭脑上!

    沈家厅中设的客座皆是灯挂椅,椅背较高,椅身却轻巧秀气,本身也是为了文雅,稳定性却不如圈椅之类,故而沈如彤这愤怒一推,张少寒同她纠缠不及,张夫人便惊呼着朝后仰倒下去,只听“咚”的一声,便没了声响!

    张少寒大惊失色,不再顾忌,一把将沈如彤甩开,去看张夫人情形。

    只见张夫人歪着头紧闭眼,腿曲在地上,仰面一动也不动。

    方才这一幕虽说来话长,其实从沈如彤冲出去算起也不过几息之间,可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急速转折的事情,甚至张夫人摔倒那一刻,大夫人正猛地站起准备呵斥沈如彤,但还没来得及,情况便到了这个场面。

    “娘,娘——”张少寒唤了两声,神色有些发白,沉了口气按捺住急切,正准备将张夫人扶起来,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你先别动她。”

    他停下朝对面望去,那个自进来后他只看过一眼的少女正起身:“摔伤的人不能乱动,你可以先摸摸张夫人四肢可有损伤,若是——”

    还没等沈霓裳说完,张夫人忽地喉中“咯咯”作响,似有欲呕之声,身体也颤了颤。

    沈霓裳见状不对,来不及细说,几个快步过来,将张夫人的身体轻轻侧翻,让她的一侧脸颊贴向地面:“快将张夫人的嘴打开!”

    张少寒闻言一愣,很快依言而行。

    刚刚将张夫人的口腔打开,一滩呕吐物便流了出来,厅中顿时弥漫出一股酸臭气味。

    沈如彤立时躲开了数步远。

    沈霓裳蹲下,先用手在鼻翼前探了探,发现呼吸通畅了,应该没有堵住气管。随后她又摸了摸张夫人的脖子,再检查了下后脑勺,最后摸了下四肢:“应当没有骨折,只是头部受了震荡,可以挪动,但暂时只能这样侧躺,以免再次呕吐。”

    张少寒定定望住她,沈霓裳恍若未觉,说完便垂眼退回司夫人身后。

    此处都是聪明人,该说的说了,其他事自然会有人想到。

    果然,大夫人立刻就吩咐人请大夫,又让丫鬟送来厚厚锦被给张夫人换了一个位置安置。

    见张夫人似乎没事了,沈如彤恨恨瞪向沈霓裳,她只认为沈霓裳是故意做戏,好博得他人注目。

    沈霓裳连张少寒都懒得理,又哪里会去理会她。

    她是纯好心么?

    自然不会是,她虽说不是视人命为草芥之徒,但纯粹的善心是从来不会有的。之所以出手,也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得失。

    张夫人若真出了大事,两家势必结下死仇。

    而这事的起因,难免不会迁怒到她身上,甚至今日她和司夫人的到来,也会被人说成是激怒沈如彤的缘由。

    司夫人再得宠,但也抵不过大夫人名下有两个嫡子,到时情况如何,还真难以下定论。

    更何况比起司夫人,她还只是个即将记入族谱上的庶女……

第五十六章 虚心受教()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松了口气,还好司夫人坚持来了。

    沈如彤这样的个性,就算她们今日不来,只怕也不会收敛。若真是那样,只怕要等事情出了,她才能知道。

    如果是方才这样的情形,其他人如何她不知晓,但她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老大夫急匆匆地带着徒弟进来,替张夫人检查了一番后,又掀开眼帘看了看,点了点头:“多亏处理周到,若是呕吐物堵住喉中呼吸之道,病人就危险了。眼下病人头部受力,还不能立时判断,但命当是无忧的。”

    张少寒又看了沈霓裳一眼,才转首向老大夫咨询张夫人病情。

    沈霓裳悄悄扯了扯司夫人,司夫人偏首看她,看出沈霓裳的意思后,她勾了勾唇角,转身对着大夫人道了声辞,便领着沈霓裳走了。

    一路上,几个丫鬟在后头叽叽喳喳小声讨论个没完。

    玉春极得意的卖弄个没完:“脑震荡就是……”一会儿又是“后遗症就是……我家小姐知道的可多了!你们知道……”

    前方的沈霓裳听得无语之极,不过想着这丫头跟着她也着实过了些提心吊胆的日子,也纵她这回高兴了。

    “这下也好,鲜花不用插牛粪了。”司夫人忽地开口轻笑。

    鲜花?

    该不是说沈如彤吧……沈霓裳看向她。

    “想什么呢?”司夫人甩了她一个白眼,懒洋洋道,“我说的是张少寒。”

    张少寒是鲜花,那牛粪岂不是……好吧,沈霓裳不说话了。

    “她马诗雯一辈子聪明,可惜没生对孩子……还不如我呢。”司夫人轻笑连连,似乎心情极好,“我看她哪,这辈子只怕就要栽在这上头!”

    大夫人叫这个名字,还真没想到,沈霓裳又思索司夫人这话里透出的意思。

    大少爷沈思言她知道,是个自私又志大才疏的,沈如彤就更不用提,但二少爷沈慕衡据说还有几分本事……司夫人这话难道说——心中存疑,但她并未开口问。

    “怎么不问?”司夫人乜视她。

    “问……什么?”沈霓裳微微怔。

    “方才不是挺聪明么?一脸聪明相,到我这儿又成笨肚肠了?”司夫人鄙夷她,“我说这些不就是让你问的么?你不问我怎么接话?”

    沈霓裳噎住,她还真没看出来?

    她同司夫人的行事风格完全是两个方向,两世为人,也就只有这一个人能让她吃瘪成常态。为何会这样?不就是因为她猜不透司夫人的心思么。

    司夫人此刻还想她成她肚子里的蛔虫,这要求未免太高了。

    就算她方才想问,万一真问了,谁知道司夫人会不会又是一根棒子或是一根针的打下来戳过来,即便这两天她的抗打击能力已经提高了,可她也不是天生受虐体质啊。

    司夫人还在鄙视看她。

    沈霓裳只好做出一副诚恳模样道:“现在在外头,我想着回院子再慢慢向夫人讨教。”

    司夫人这才满意。

    回到司夫人院落,沈霓裳便虚心请教。

    司夫人将一盏蜂蜜花茶饮尽,将茶盏递给妙真:“沈如彤那个草包不用理,这府里除了她娘也没人待见她。如今有我,她不敢太出格招惹你。即便有,也是小麻烦,凭你的能耐足以应付。其他三个小姐,那两个不说,只一个沈秋莲你得防着她在后头使阴招,不过她也算是个聪明人。就算记恨你,对她无益的事儿她也不会做。”

    司夫人顿住又看她。

    这回沈霓裳识趣了:“那府里的其他人呢?霓裳原先长居一隅,还请夫人指点。”

    司夫人称心了,用一种‘终于孺子可教’的眼神瞟她一眼:“今日我为何要带你去,你以为我只是想带你去看戏?”

    沈霓裳的眼中露出一种“难道不是”的神情。

    “蠢!你以为事事不关己身躲起来就一定是好?”司夫人笑得轻蔑已极,“你只知枪打出头鸟,却不知缩头鹌鹑死得最快。天下人天下事,你能躲到何时?除非你真就是个鹌鹑,那你按鹌鹑的性子过活那也算符合了本性。可你是鹌鹑么?等到你遇上躲不了的事,遇上事儿找上你的时候,有谁能知道你不是鹌鹑?看戏的人说不得都想踩你两脚,更别说有人会救你!”

    不躲事,可也不代表事事都要冒头吧。

    沈霓裳没有接话,但她眼里明明白白是这样的意思。

    “说你傻你还真傻了!”司夫人虚点她的脑门,一副恨其不争,“人家都踩你脸上来了,你还躲着忍着,你以为人家会以为你是大度?蠢,人家只会当你好欺负。我有让你事事都出头么?但该出头的时候你就得把脸给我露出去,明白么?再有本事的人也会有要人伸手的时候,可这世上没几个人是真正善心又无所求的,你不表现出你值价,谁会多事给自己惹麻烦?想要过得自在,先得要自己有本事。该露本事的时候也别藏着掖着,而你真正需要时,有心人才会衡量,你值不值得伸手。而今个儿,若是我不带你去,旁人只会认为我没把你当回儿事!”

    她不得不承认,司夫人说得有道理。

    细想来无论哪个社会都一样,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就是同样的道理么。

    但司夫人的意思也并非是要她做一个恶人,人性的善良和有原则的不退让并不冲突。与其遇事再想解决的办法,不如先把一些事情做在前面。

    她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前生她过得顺风顺水是有条件的,即便她有自己长处,可在外人眼中她李霓裳真正的倚仗应该还是李成功和她那十几个威名赫赫的师兄。

    将前生的心态带到这一世,这就是她这次吃亏的原因。

    她太过自信,也太心急了。

    司夫人淡淡扫她面上神色,继续语声悠闲道:“沈府虽小,也可见人间百态。不过你如今到了我院里,无事也不会有人敢把算计打到你头上。几个少爷里,大少爷像足了你那个爹,没事儿你同他也不需打交道,至于二少爷么,要聪明些,可聪明多半也用在这私心上。三少爷是个小魔星,你年长他年幼,遇事也是你吃亏,没事儿就别搭理他。这几个少爷你心里头明白就行,你们打交道的时候不会多。不过这府里你还是得防一个人——”

第五十七章 初次交心() 
沈霓裳垂眸复抬起,眸色极静:“……王夫人。”

    司夫人赞许地看了看她,眼中又露出淡淡不屑:“这个女人是个惯会装的,能忍,又会算计,你记到我名下,旁的人不说,她只怕如今心里不痛快得很。”

    她记到司夫人名下,干王夫人何事?

    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事儿啊。

    沈霓裳露出不解。

    “不懂?”司夫人斜斜看她,“那你之前让你那丫鬟打听我和她娘家的事儿作甚?”

    沈霓裳愣了愣,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竟然也没逃过司夫人的耳目。

    但转眼一想也不出奇,按司夫人这样的性子,又有这样帮如臂指使般的丫鬟,这沈府的事儿只怕不用她吩咐就能到她跟前,又何况玉春也不是个聪慧细致的性子,痕迹只怕早漏了。

    不仅司夫人这儿,只怕王夫人也知道她打听的事了。

    回神到当下,看着司夫人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这才反应过来,司夫人应当是想岔了。

    “夫人,当日我确是让玉春打听两位夫人的事。但霓裳并无其他意思。”沈霓裳抬眼直视司夫人,眸光中一片清明,“入府四年,霓裳是直到前些日子才想明白。也不瞒夫人,那时霓裳的确是想为自己谋个庇佑。之所以让玉春打听,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霓裳同府中素无往来,对人事也并不了解。但一时之间,霓裳也想不出法子同两位夫人接触。所以霓裳想,一个人的性格当与他曾经的环境有关,故而才让玉春去打听。霓裳只求自保,并无谋算之意。”

    司夫人不甚在意的轻“哦”了一声,美眸倏地一转:“那你打听后分析出了什么,说来听听?”

    说完,身子又朝后歪了歪,调整到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好整以暇地托腮看着她。

    沈霓裳有些窘迫了。

    司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是让她不得不把心里的具体想法说出,虽然她真不是图人家的钱财,但这种考虑原本也的确是基于这种考虑上。

    她原本是想不说透就这样过去,可显然司夫人的恶趣味又上来了。

    她看得出司夫人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也看出她并未因此而介意生气,可她偏就用那双风情美目看着她,非要她把自己脱光才满意。

    罢了,不就是想看她丢脸不好意思么……

    “王夫人出自书香门第,王夫人父亲是教书匠,自家开了学馆,家中也薄有田产。按理文人之家多有些风骨之说,且家中也不是过不下去,王夫人却因‘路遇’而嫁进沈家。因此,王夫人对富贵钱财只怕比常人要在意些。霓裳若想受王夫人的庇护,只怕抵不过王夫人的这份偏好之心。”沈霓裳说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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