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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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嫁-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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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霓裳顿口无言,下一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说话。

    “听过一句话没有,鸟在树上,鱼在水里,骡子在拉磨——”男子压低了尖细的嗓音说了一句后,就紧紧盯着沈霓裳,果然在沈霓裳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明所以,终于牵着这丫头鼻子走了一回,他心中大感快慰。

    他若有深意的看着沈霓裳,又凑近了几分,低低笑道:“你若能猜出我为何对你好的缘由,下回我就把后面的故事都说给你听。”

    沈霓裳没有作声,只定定望着他。

    两人视线相接,脸只隔了几寸远。

    沈霓裳同他目光对视了下,视线稍稍往下定睛看了下,果然,虽然表情都很细微生动,皮肤上也有毛孔,但是,却没有汗毛。

    整张脸上,一根汗毛都没有。

    将手里拈着的那颗蜡丸放回去,他直起身子,难得的用了正经口气:“内力越是深厚,药效就越短。像你那几个丫鬟,差不多能睡上三个时辰,只要不超过六层,至少得躺一个时辰。六层以上,效用递减。不过也不用担心,就算碰上心法*层的高手,人是倒不了,可也得晕乎一阵,逃命的功夫还是有的。”

    不管如何,这人虽诸多怪异之处,可掳了她来却并未真正伤害她,此时此刻,沈霓裳得领他这份情。

    她是为了护身才打了一套蝉翼刀片带在身上,这迷药,确实很称她的心。

    “多谢。”她看着他道。

    男子翘了下唇角,转身大步走。

    沈霓裳已经感觉到身体开始恢复自如,等男子走到门口,她忽地问了句:“前辈同穆东恒有仇?”

    男子高大的身形停了下,转首过来,神情中没有恨意复杂,却是漫不经心的无谓:“没仇……我就是看他有些不顺眼。”

    直到门扇推开的声响传来,屋中除了那一股带着果香的酒味,就再也没有异样之处了。

    又过了盏茶时间,沈霓裳撑着另一侧扶手慢慢起身,只过了须臾,身体就恢复了正常,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男子银针截脉的手段十分高明,而且看情形,他甚至将截脉的时间也控制得十分精准。

    低头看了看,她将三颗蜡丸拿了起来。蜡丸的色泽呈浅浅的米色,一颗只有小指尖大小,不但便于携带,放在掌心还一点也不起眼。从这三颗蜡丸就能看出,那个男子不但术业高明之极,还是属于心思缜密到了极其细微之处的那种人。

    针术高明,擅于用药,脾性诡异,心思缜密,性格偏执,喜怒善变……还有点和年纪相比显得很是矛盾的的古怪人性,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同这样一号人物牵上什么关系!

    可她也看得出来,这人性子孤高,他同她说话的样子,也不像在骗人。

    甚至有几次,他看着她时露出的那种欢喜,几乎让她觉得自己是他失散已久的后辈亲人。

    但他在问了下她的父母后,就再未多问过一句,连她母亲的名字都没问,显然,这个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不可能是亲人,以前也没有过源缘,甚至他这次夜袭的本来目标也不是她。

    一开始她就有所怀疑,听得他最后一句话后,她也就能确定,他应该是冲着穆清而来。

    他既然看出了她早前的那些试探和小心思,自然也知道,她问最后一个问题的目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听你的() 
而他的回答,也让她放了心。

    他既然这样说了,没说别的话,那应该没对穆清动其他的手段。

    想了许多其实也不过一瞬间,身体完全自如后,她就走了出去,外间熟悉的庭院格局让她心里有了底。在屋中的时候,她就有怀疑,后来他不肯回答她这是何处,最后又大喇喇走了,她更添了三分肯定。

    如今走出来一看,果不出意料,她还在凌飞的别院中。

    别院足够大,许多院子都是空的。

    凌飞昨晚也在恩侯府,他应该已经过来踩过点,才如此熟门熟路。

    走出院子,望着不远处熟悉的景致,她不禁失笑,他竟然将她掳到了流觞院隔壁的院子。只有两墙之隔,这人也真够大胆的。

    不过他应该是算好的,她相信她现在回去,穆清他们五个人应该都还没醒。

    沈霓裳快步回了流觞院,前门是在里面锁上的,她愣了下,绕到后面,果然,后门虚掩一条缝。

    到了廊下,二丫还斜靠在廊柱上,一副熟睡模样。

    沈霓裳将她抱回了屋子,安置在床上,再看了看其他三个丫鬟,在床上都睡得香甜得紧,她推门走路,她们都毫无知觉。

    替四个丫鬟检查完,她才回到东次间。

    看了下时辰,此刻寅时中过一刻,也就是差不多凌晨四点十五分的模样,她被那人带走应该是子时中过一两刻钟,等于她离开了两个时辰左右。

    按那人的说法,玉春二丫她们三个心法二层的,药效差不多是三个时辰,穆清刚刚突破心法四层,那应该快过药效了。

    还好那人算计得准,穆清和凌飞今日是要入宫的,若是那人弄得动静大了,她恐怕想瞒也没法瞒下。

    穆清还是维持那个姿势,趴在书案上半分未动,经过一夜后,脸上的指印也几乎看不出来了。

    若不是两盏纱灯里的蜡烛因为没有及时更换而熄灭,她几乎生出一种自己被掳走的这段经历是自己幻想出来的错觉。

    可是掌心的伤口,伤口上的药膏,还有身上的蜡丸,包括眼前的穆清,都在提醒着她,这一夜这诡异之极的这段经历。

    沈霓裳一面替穆清把脉,一面回想同那人相处的整个过程。

    她需要把整个过程包括细节全部都记下来,一字都不能缺漏。

    沈霓裳想得太过入神,探出穆清脉搏无恙后,她也忘了把手拿开,甚至连穆清何时睁开眼清醒过来,她也没发现。

    直到穆清有些低哑的唤了一声:“霓裳?”

    她转首望去,穆清似乎还有些昏沉记忆模糊,身体也有些酸痛僵硬,尤其是被压了一晚上的左胳膊,血液不通畅,此刻正麻麻如蚁咬一般。

    穆清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先是有些迷濛,头慢慢直起后,他看着沈霓裳眨了下眼,蓦地跳起来,却因身体保持一个姿势过久气血还未恢复通畅,故而根本不听使唤,还没跃起,整个人就摇晃着站不稳,沈霓裳赶紧扶他一把。

    穆清也反应过,第一时间用右手撑住书案,将身体稳住,满面警惕戒备的四下环视:“霓裳小心,有人下药!”

    见穆清如临大敌的模样,分明自己还站不稳,还试图将她挡在身后,沈霓裳心中暖了暖。

    “没事儿了。你先运功,等下我同你说。”她温和道。

    虽说慢慢活动也可以让气血通畅,但还是运功来得更快,效果也更好。

    穆清点了下头,却倏地一把抓起她的右手:“你受伤了?”

    他看到了沈霓裳右手掌心的伤口。

    “不是被人伤的,是自己不小心弄的。”沈霓裳推了他下,“快去,有话等下再说。”

    穆清还不放心,沈霓裳微微笑意下表情却是坚持,见状,穆清也不离开,就在屋中席地而坐,开始运功。

    一炷香后,他起身走到正在收拾书案的沈霓裳身边,神情困惑:“霓裳,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外间天色已经微微发青,显然已经过了一整夜。

    穆清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昨晚定然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方才已经在脑中回忆,他记得昨晚,先是沈霓裳发现不对站起来,他也本想站起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体竟然不能动弹,大惊之下,他想出声向沈霓裳示警,却发现不仅身体麻木,连话也说不出,再下一刻,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但他分明记得,他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最后一刻,沈霓裳还带着几分狐疑的侧耳听着外间的动静。他当时最后一个想法是,还好沈霓裳没有中招,若有不测,她还有脱身的机会。

    穆清在运功的时候,沈霓裳也在思量。

    这件事,她该怎么同穆清说。

    妙真玉春她们四人,一向是她说什么听什么,不必担心,而穆清却有些麻烦。

    收拾好书案,沈霓裳将那本册子递给穆清,穆清伸手接过,一双明亮的桃花眼却一霎不霎的落在沈霓裳脸上,三分困惑三分担忧,还有平素少有的几分执着之意。

    “昨夜是有人来了。”沈霓裳看着他,“你们都中了迷药。我走出去,那人就将我打晕了。手上的伤就是我被他打晕的时候,被自己藏在手心蝉翼刀片割伤的。”

    “那后来呢?那人是谁?他是来找咱们的,还是来找旁人?”穆清皱眉问。

    沈霓裳看了他一眼,垂眸摇了下首:“我也不知他的目的。被打晕后,他带我去了后面的院子,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还是方才出来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人奇奇怪怪,说话行事都没路数,我也不知他的目的。但最后咱们六个人都没真正受伤,他对咱们好像没多少恶意。”

    “去了后面院子?他……他是男子?”穆清欲言又止。

    虽然看沈霓裳的模样不像受了伤害,但他还是有些怀疑这人的目的,也难免没有担忧。就算没有受什么真正的伤害,可沈霓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再聪明再有急智,在一力降十会的情形下,就算受了些许欺辱和委屈,一想到那种情形,他心里也是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块的。

    穆清的表情太明显,沈霓裳一怔之后,哑然失笑:“那人真没有欺负我,也没有折辱,何况他——”顿了下,“他没有露真面目,不过我觉着年纪应该不小。他就同我聊了会儿天,然后给我讲了个故事就自己走了。然后,我自个儿就回来了。”

    “聊天讲故事?”穆清呆愣,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人……脑子不好?”

    沈霓裳眸光轻轻落下,落在光洁平滑的地面,语声也有些轻淡:“兴许吧。”

    无论是对那人身份的猜测,还是那人对穆东恒的不喜,包括她对他此番前来目的猜测,她此刻都没法同穆清说。其一,是她所有的想法都还只是猜测,其二,对于这人的身份,她如今虽有一个怀疑对象,但毕竟相差太大,仅凭她的感觉和那几点没有完全说服力的疑点作为证据,显然是不能确定的。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沈霓裳总觉着他的行为和言语中藏着某种同她有关的信息!

    纵然一时间,她全然没有头绪和方向,但私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警惕感,这种感觉阻止她将同他有关的事情说出去。

    “那他说了什么故事?”穆清问。

    沈霓裳移开视线:“不大记得了。”

    看到沈霓裳闪躲的目光,穆清怔楞了一瞬,然后,他笑着“哦”了一声。

    两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言,昏暗的屋内,呈出一种异样的安静。

    就在沈霓裳想着怎么开口时,穆清说话了:“这事……咱们要不要同其他人说?”

    这个问题正是她想说的。

    “暂时不说。”飞快地答了一句,沈霓裳抬起头迎着穆清的双眼,幽暗的光线中,这双近在咫尺的眸子依然明亮熠熠,黑白分明之极,里面没有怀疑质疑,没有不快不满,晶莹无垢之中,只有全然的信任。

    心里忽然生出些愧疚,她又很快地补充道:“我心里也有点数,这人似乎眼下是没有恶意。先等等看,若是后面有了别的情况,咱们再说。眼下什么都不清楚,说了也是徒增烦扰。”

    “嗯,我明白的。”穆清看着沈霓裳有别于以往从容淡然的这副神情,眸光更柔软了三分,语气也格外温柔,“我都听你的。”

    沈霓裳松了一口气,看了眼外间天色,朝他抿唇一笑:“那你先回去吧。还能歇一会儿。”

    再等下去,惊动人就不好了。

    “你也赶紧歇歇。下午才出去,早上无事就多睡会儿,我们回来再起来也不迟。”穆清也知晓这点,遂点头,很快离开了。

    连着熬了两夜,有事的时候还不觉得,等穆清一走,她整个人都觉着累得不行,四肢百骸无一不酸软,真是两辈子都没体会过这样的疲惫感。

    她强打精神写了两张纸,分别放到四个丫鬟住的两间耳房中,将廊下的血迹和刀片收拾好,这才拖着步子回了房,就着凉水简单清洁了下,倒在床上,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沈霓裳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又变回了鬼魂的状态,身体轻飘飘地,周围的情形也有几分莫名眼熟,略一思索后,她想起来了,这里是十里铺的米家大宅。

    她向来很少做梦,做了梦后,大多都忘了,偶尔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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