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只觉口中的炸土豆难以下咽，她和他八字都没一撇，怎么就谈到了婚后？杜垚愣了一会，却咧着嘴笑了。
曹迁只见她右颊的酒窝也跟着笑了起来。
“曹迁，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也不知是吃多了小龙虾还是喝多了酒，胸口火辣辣地不舒服，曹迁知道这是她推脱的说辞，不由质问：“陆宇飞呢？”
“如果我不行，为什么他可以？”曹迁红着眼睛问：“他就要回国了，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你喝多了，我找代驾送你回去。”杜垚连忙招呼服务员结账，然后见曹迁仍然不甘心地盯着她。
“我和他三年没有联系，以后也不想联系，你和他既是同学，也是朋友，以后就别再来找我了。”
曹迁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54分，只好头痛欲裂地在洗手台洗了一把脸。他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回想起大学光景，他曾经问过陆宇飞，他和杜垚是什么关系。陆宇飞说过同乡、亲戚，姐弟，唯独没有回应过，他喜欢杜垚。
曹迁看得出来，陆宇飞非但不喜欢杜垚，还很反感她。
第10章 女主播怒干八瓶啤酒 1（）
自杜垚生日过后，曹迁再也没敢联系她。虽说酒后吐真言，可曹迁知道，他触及了杜垚的伤心往事，她恐怕再也不想见他了。
陆宇飞入学的时候，大家暗地都说他带着姐姐上学。彼时杜垚在校外租房住，顺便做点小生意，陆学霸所有的选修课都在平时，课后还在图书馆勤工俭学。周五吃过午饭，陆学霸总是直接走人，因为周五下午一般没课，他从周五到周日在校外做家教。
久而久之，室友们都说陆学霸哪里是带着姐姐，分明是带了童养媳来陪读。又过了一段时间，大伙才知道杜垚不是陆学霸的童养媳。陆学霸家境凄凉，十岁就被杜垚的父母收养了，原来陆学霸是童养夫啊！
自古以来，男人登科及第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抛弃糟糠之妻。早遇贵人提携，娶了富家小姐、做了乘龙快婿才是正途。
陆宇飞一心扑在读书上，根本没心思恋爱。曹迁觉得这俩人没戏，迟早要分道扬镳。只是他那时还是杜垚口中的“小胖子”，出于自卑心理，他不敢向她表白，只想等着自己瘦下来再说出口。可是还没等到这一天，陆学霸就出国了，杜垚也随之杳无音讯。
反正他们后来也没在一起，就算曹迁对杜垚有想法，也算不上欺负朋友妻。
曹迁思前想后，又打开杜垚怒干八瓶啤酒的视频来看。视频最初是由同事发给他的，标题是“美女主播农药五连跪，怒干八瓶雪花泄愤”。
曹迁知道，“王者荣耀”是今年最火的手游，其实他在闲暇之余也会玩几把。这个游戏开发者深谙玩家心理，配合微信、qq用户大数据，推出了花样翻新的赛制和匹配机制，数以万计玩家沉迷于此，无法自拔。
曹迁第一次点击播放视频，瞬间被雷电击中，盯着屏幕上的主播看直了眼。
虽然三年未见，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杜垚。她皮肤很白，圆脸，一双眼睛不大不小，时常笑眯眯的，教人觉着很舒服。每当她笑起来，右颊的酒窝也跟着甜了起来。
杜垚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播，一直闷头捧着手机打游戏。旁边有一个声音提醒她，“垚姐，你和大家说点什么呀！”
“还要说话？”代班主播显然吃了一惊，“他们能听到？”
“当然，这是直播！你看弹幕，大家有很多问题。”
画外音是正牌主播黄榛子，她平时直播化妆，因为那段时间长痘，所以由杜垚代她做一期。
杜垚不擅长唱歌跳舞，也没有什么才艺，声称自己唯一会的就是武术，还能大石碎胸口。
黄榛子被她逗乐，大石落在谁身上，都能碎胸口，这算什么才艺！
杜垚思前想后，决定展示自己最近的成果，王者荣耀钻石局！
可她以为游戏只是娱乐，没想到那么多人围观。当大小姐扛着家伙从泉水狂奔出来的时候，吃瓜群众纷纷出谋划策。
“小姐姐先打红buff。”
“我靠，两个法师抢野！”
“队友抢野，射手发育不起来啊！”
“你出装有点问题！”
杜垚显然没有经历过一边打游戏一边聊天，完全跟不上两边的节奏和状态，直接输了排位。
吃瓜群众热情高昂，“小姐姐，再单排一局！”
然后众人七嘴八舌，杜垚妥妥地又输一局。
曹迁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她的尴尬和怨念。
“小姐姐心态崩了啊！”
“打一局匹配调整下状态。”
几局下来，弹幕已经炸开了锅，评论此起彼伏，骂声比评论更加高涨。
“坑。”
“会不会孙尚香？”
“主播和谁组队，谁就连跪，真坑！”
“遇到这种队友，真是太倒霉了！”
“打游戏不能带妹子，带妹子必输！”
“亡者农药第一坑！”
“这水平还好意思直播？你退出荣耀界吧。”
杜垚不停地扫字幕，平时笑眯眯的一张脸写着“凛冬已至”四个大字。操作和心态双崩的主播无力回天，无可奈何地又输一局，实在直播不下去了。
黄榛子不过是叫杜垚代班，哪里知道评论区骂声四起。为了避免掉分，更为了保护好姐妹不受网络暴力的攻击，黄榛子连忙说今天就直播到这里，给垚姐来点小酒压压惊。
杜垚直接提了一件冰啤酒，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开瓶器。连跪五局的某主播一怒之下找了两根筷子，“啪啪”撬了两个啤酒瓶盖。由于酒瓶被晃动，眼看就要口吐白沫喷洒出来，杜垚二话不说仰起头就干。
正牌主播没有预料到她如此豪迈，不由小声提醒，“垚姐，都三瓶了，你还要喝？”
也不知是不是某主播在众人面前丢人过度，勾起了伤心的往事，此刻已经“控记不住我记己”，又抓起一个酒瓶，二十秒直接吹瓶。杜垚一沾酒就停不下来，双手又抓两瓶啤酒，左右开工，徒手撬开瓶盖
直到干了第八瓶，镜头前的代班主播突然问：“榛子，为什么弹幕还在动？”
“因为还在直播，哈哈哈哈！”黄榛子已经彻底被弹幕笑疯了。
“我去！八瓶，这女的有毒！”
“老奶奶都不扶就服你。”
“说好了直播荣耀呢？”
“小姐姐喝酒比打游戏6。”
杜垚从没想过，她连干八瓶啤酒的视频被人剪辑下来，在网上如病毒般疯狂扩散，江湖人称“八瓶姐”。于此同时，黄榛子的微博粉丝由先前的两千多人突然破万，教她措手不及。
网友针对“八瓶姐”的开瓶技能，详细制定了“筷子开瓶”、“左右开弓开瓶”、“牙齿开瓶”等多项神技能，并做成gif动图广为流传。
曹迁正是根据被剪辑的视频，找到了最初的直播出处，花了一个周末时间，看完了黄榛子的所有视频。黄榛子有自己的账号、粉丝团体。杜垚是她的朋友或者闺蜜，时常客串她的美妆课程。从视频中透露的部分信息来看，杜垚有一家自己的早餐店“垚记烧饼”，地理位置也放送过。
曹迁顺藤摸瓜，找到了早餐店的位置，只待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俱全的绝佳时机，驾着七彩祥云与她相遇。皇天不负有心人，曹迁不仅顺利和杜垚“偶遇”，还赶上了她过生日，可是他怎么会表白失败？
曹迁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跳出一条微信消息。
陆学霸：我回国了，明天见一面。
人畜勿近神马君：靠，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
陆学霸：怎么，你不方便？
人畜勿近神马君：哪能啊，地方你选，买单我来。
第11章 女主播怒干八瓶啤酒 2（）
因为拒绝了曹迁，杜垚当天晚上就被妈妈念叨个不停，一度质疑女儿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和当年魅力四射的她截然不同。杜垚从小就听说，她是父母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哪里比得上因为早恋被退学的张美娜女士。
好在杜爸爸心态平和，一个劲地劝说妈妈看开些，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妈妈不肯听劝。放在老家，二十五岁的女孩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也不知女儿中了什么魔，跟那些书读多了的女博士一样，一点都不着急恋爱结婚。
父母哪里是来庆祝生日，分明是赶鸭子上架。杜垚被数落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睁眼，只好早早去了店里，准备等父母走了再溜回家。
自杜垚独居以来，爸妈每次都突击式地闪现，很少提前打招呼，带给她的惊吓远远大过惊喜。杜垚不想被父母监督和管束，又害怕至极言辞激烈伤了妈妈的心。只好委婉地说，自己早就长大，也应该独立了。
哪知张美娜女士听完，一个劲抹着眼泪哭诉，“这是翅膀硬了、不听爸妈的了！早知今日，就不该给你买房子！”
杜垚只觉得头皮发麻，如果她能像黄榛子一样，挣很多很多钱，自己付得起首付和月供，也不至于在父母面前完全没有发言权。
从前在学校学过的那些东西，杜垚早就还给了老师，唯独记得政治老师反复强调的一句话：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钟无艳有句经典台词：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就是这个理。
一想到这些，杜垚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就连卖早点的时候都精神了几分。现在不比从前，她也是上过电视的人，邻里街坊称她的烧饼店为“网红店”。每天来光顾的客人，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新客。按照黄榛子的说法，很多顾客是冲着店主的知名度来的。在这个风口浪尖，她更要和“大厨”大张团结一心，努力教每一个顾客满意，争取把所有新客都变成回头客。
由于今天是周末，买早餐的顾客很多，战线也拉得很长，直到早上十点多还陆陆续续有人排队。
虽然杜垚的小店已经普及了支付宝、微信支付，可是小小的腰包还是装得鼓鼓囊囊。大张一直在旁边烙饼，忙得停不下来，不由提醒，“姐，我觉得你该招个人了。”
杜垚也不是没想过招人，可是工作日只卖早、中、晚饭点，周末才需要全职。店里一直都只有两个人，杜垚身兼收银前台和店主，大张负责烙饼，有时候也出来招呼客人，如果再招一个人，实在不划算。
可是今天的顾客实在太多，周日一般到晚上七八点才关门。今天中午十一点已经售罄，只好关门打烊了。
大张点了一根烟，语重心长地教育杜垚，“你该不会是舍不得钱吧？自从你上了电视，营业额都翻倍了，不至于这么小气。”
“我想招个兼职。”杜垚取出腰包里的一沓钱，认真地把边边角角都捋顺了，快速地数了起来。
“要招兼职，最好是在校的大学生。”大张吐了一口烟圈。
很多兼职都只限学生，杜垚对此也感到好奇，“为什么只招大学生兼职？”
“学生往往本分守信，等到了社会上，变成什么样还不一定呢。”大张意味深长地说：“而且可能带着很多臭毛病，特别咱们做餐饮的，不能随随便便就招人啊，至少要健康、手脚干净。”
大张提到的这些问题，杜垚也不是没考虑过，所以才迟迟没有招人。自从杜垚直播王者荣耀五连跪之后，莫名其妙被黄榛子的很多粉丝惦记，吵闹着要关注她的微博。可是杜垚只玩微信，不玩微博，所以黄榛子在日常微博中，时常发布很多杜垚的动态。
黄榛子的另一个身份是美妆博主，经常晒化妆和穿搭，关注人群多是女大学生。杜垚干脆直接打电话给黄榛子，提起了招聘兼职的事情。
黄榛子一口应下来，“这个好办啊，直接在微博发布一条招聘信息就成。不过我在台里加班，不方便发信息，你直接登微博呗。”
杜垚还没说完，只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叫“榛子”，黄榛子匆忙挂断。
黄榛子在电视台工作，微博早就是大v认证。杜垚总觉得让这么一个公众人物帮她做招聘，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不过黄榛子也不在意什么大v，微博和公众号的账号、密码都共享给了杜垚。有时候忙不过来，杜垚会帮她友情更新。
杜垚显然低估了当代社会的信息传递速度，刚吃完午饭，大张就陆续接到了咨询电话。大张觉得表姐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不能随随便便把电话贴出去，就贡献了自己的手机号，哪知道粉丝太疯狂，不管是不是想做兼职，都要打电话来骚扰。
“喂，是垚姐吗？”
“我能听听垚姐的声音吗？”
“姐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