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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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归-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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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瞧着歆娘不错。漫说我,丹阳公主、茹娘也喜欢歆娘的性子。偏偏月娘和歆娘是一府的嫡亲姊妹,”温荣摇摇头,无奈道,“还有那郑大娘子,虽说盛京里贵家郎君都有养一两名别宅妇,故再寻常不过,可我不想委屈了歆娘。月娘嫁轩郎是迫不得已,而歆娘年纪不大,其实不焦急。”

    李晟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将温荣唬了一跳,小心问道,“怎么了?”

    “荣娘此言谬矣,”李晟义正严词地说道,“虽说小郎不成才,可也勉强算得上盛京贵家郎君,但我从未在外养甚别宅妇,荣娘不能冤枉我。”

    温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晟,那上下打量李晟的眼神就像在看个妖怪似的,半晌才道,“说正事,晟郎再这般事不关己插科打诨的模样,可真生气了。你别忘了我哥哥是因为你才落到这般尴尬境地的。”

    “荣娘好狠的心肠,”李晟小声嘀咕了一句,认真地说道,“既然都是嫡出,那一府嫁女儿也该分个年龄长幼吧。就不知陈府那两位娘子,究竟谁更年长。”

    温荣隐约听见李晟埋怨她的话,伸手在李晟腰上轻轻揪了一下。

    温荣仔细想了想温家姊妹的年龄,笑道,“算来歆娘要比惠娘长上大半年,我明日回府同祖母、阿娘商量则个再做决定。”

    李晟捉住温荣的手,认真地说道,“其实今天我去寻轩郎了,轩郎并未生我们的气,他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荣娘伤势是否恢复了,知晓荣娘伤大好后表情才松下来。他现在只偶尔去别院看郑大娘子,听说在忙从武参军一事,国子学他不打算去了。轩郎不愿再逃避,明日他就会回府同长辈说清楚。在我看来,轩郎真真长大了不少,至于亲事,轩郎会完全听府里安排,他只希望嫁做他正妻的女娘能多理解他。”

    温荣一愣,心里五味杂陈,轩郎让那些女娘如何理解?无非是慢慢忍耐,经过漫长时光,终成习惯罢了。

    “既如此,明日我早些去温府,阿爷那就麻烦晟郎去通个声了,总不好让轩郎和五驸马一般,这年纪了还被长辈揍一顿,传出去多没面子。”提起林家大郎,温荣不免好奇,“对了,五驸马被林中书令揍后怎样了,回府还有被为难么。”

    李晟摇摇头,笑道,“回府后有丹阳公主替他求情,自然无事,今日他又意气风发、得意洋洋地出来寻我们练骑射了。”

    第二日辰时中刻,温荣乘马前往温府。马车行出府门,正要穿过街巷口时,被一名衣着得体的婢女拦下。温荣令碧荷去询问发生了何事。片刻功夫碧荷回来传话,原来停在路旁的马车是陈府的。

    温荣撩开帷幔朝街边看去,见到一名小娘子正扶着婢子落马车,是惠娘。温荣微皱眉头,让碧荷将陈惠娘请上马车说话。

    惠娘着一身素净的窄袖襦裙,绾着这段时日盛京未嫁女娘里十分流行的双环垂髻,簪一支细巧的花穗簪。温荣瞧着惠娘乖巧的模样,也觉得十分喜欢。温荣让惠娘在她身旁坐下,关心道,“怎么了?府里长辈可好,是否有为难了月娘。”

    惠娘苦着脸,“祖母气的不轻,阿娘还在旁煽风点火。二婶一心劝月娘回头,但月娘约莫是铁了心,昨日就开始茹素,半点惺荤不沾,今日卯时又起身做早课。二婶不肯送她去文业寺,她就说过两日自己去,便不肯再同我们多说了。”

    听言温荣唏嘘一番后才询问惠娘为何会出现在安兴坊,还命婢子拦她的马车。

    惠娘一脸踌躇,小声道,“王妃,昨日阿娘说的那些话,还请王妃别当真,就算府里真打算用妹妹代替姐姐嫁人,歆娘也比我合适许多。而且”惠娘顿了顿,“而且歆娘对温轩郎似有好感。”

    温荣非但不生气,反而来了兴趣,“惠娘是如何知晓的?”

    惠娘小心翼翼地看了温荣一眼,如实说道,“自从月娘落水被救后,府里上下都在谈论温府和陈府结亲的事情,也正是从那时起,我发现歆娘常常一个人坐着发怔,有人走近了她都未发觉,而且每次我在她面前提到温轩郎,她脸颊都会微微泛红,然后说话声音也会变轻。”

    一被惠娘提醒,从未察觉到异样的温荣也发现确有其事。

    记得不久前,祖母和茹娘请了一些贵家女娘过府用席面,外院忽然传轩郎回来,本来还在同小娘子打打闹闹的歆娘,一下子安静下来。

    原来是这样,温荣会心一笑,既如此那再好不过。温荣狡黠地看着惠娘,“惠娘怎这般了解,可是惠娘也有喜欢的郎君。”

    惠娘脸一红,连连摆手,“哪里有,王妃别拿我开玩笑了。”

    温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第一次见到惠娘就十分喜欢。惠娘于我而言就与茹娘一般。往后我会仔细留心,看看盛京里可有配得上惠娘的贵家郎君。”

    惠娘脸愈发红,“王妃平日已经很忙,奴的事不敢叫王妃操心。时候不早,我是瞒着阿娘出府的,就先回去了。”

    温荣将惠娘送下马车,“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会操心,快回去吧,说不定过几日我又要去陈府了。”

    惠娘明白温荣话里的意思,可劲儿地点头,温荣笑着同惠娘招招手,正要登马车,惠娘忽然蹬蹬地跑上前,附在温荣耳边说了几句话。温荣露出了然的神情,瞧着令人心安,温荣颌首笑道,“惠娘放心吧,往后有甚事,也能与我商量。”

    同陈惠娘告别后,纪王府的马车继续向温府行去,绿佩凑近温荣好奇地问道,“先才陈家娘子与王妃说甚呢,怎神神秘秘的。”

    温荣剜了绿佩一眼,“侯侍卫在日头底下晒的辛苦,你怎不知道去关心关心,只知道在这打听闲话。”

    绿佩吓的赶紧躲碧荷身边

第二百二十七章 落霜起庭院() 
耳根总算清净了,窗外阳光明媚,温荣靠着格窗心情大好。

    相爱相守的两人不一定相识于最美好的时光,比如她和晟郎,婵娘和杜学士,现在还有惠娘和鸿胪寺卿府大郎君。

    没想到惠娘还未过继到陈大夫人身下,仍是庶出女娘时,就与鸿胪寺卿府的郎君相互倾心了,那郎君从未嫌弃过惠娘身份,只等惠娘及笄就娶她为正妻,既如此,往后她们二人的日子定然会更幸福

    待温荣到了温府时,温景轩已经将他彻底弃文从武的决定告诉了府里。谢氏、林氏虽不至于像林中书令一样,大庭广众之下教训轩郎,但也丝毫不掩饰面上的担忧和失落。

    趁着林氏等人不在穆合堂,谢氏牵着温荣感慨了几句。温荣这才知晓,祖母对于轩郎的选择其实是极欣慰的,儿大不中留,轩郎是不中留,可这正是因为他长大了,从此有自己的决断,敢于担当。谢氏捻着手中佛珠,“温府祖上就是随圣主走南闯北打江山的武将,轩郎袭承祖辈,并非坏事。”

    除了轩郎从武参军一事,他和歆娘的亲事也谈得异常顺利。温老夫人、林氏对歆娘印象都极好,就连轩郎也无异议。对于轩郎这般毫不犹豫干脆的态度,温荣还颇为意外。

    至于陈府,自是一口答应,除了陈大夫人冲惠娘骂骂咧咧了几句外,举家上下都是欢喜的。温荣上门做保山后,两府不久就合了八字,而温府准备的聘礼也令陈家十分有面子,婚期定在转年二月,倘若温景轩要赴边疆。婚期再改日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当日温荣离开温府着实松口气,现在母家的一切有理有序,无甚要她操心的。宫里册封三皇子为太子的黄道吉日也在同日定下,接下来几日往临江王府送礼庆祝的大臣女眷络绎不绝。

    圣主的身体每况愈下,三皇子白日俱在宫里帮助圣主批阅奏章处理朝政,临江王府的一应事务俱是谢琳娘在打理,王侧妃偶尔从旁帮衬。如今谢琳娘对王侧妃是充满戒心。

    转眼到了金秋十月。今年相较往年多有不同,往年的这个时节,一般德阳公主或者二皇子会下帖子请盛京贵家郎君、女娘往终南山秋狩。但由于太子、二皇子、德阳公主等人在不久前被贬为庶人,圣主又重病难愈,故整个盛京都颇为冷清。

    这日温荣收到琳娘的帖子,请她和丹阳公主一起到太子府说话。

    绿佩替温荣披上莲青色斗纹小披肩。“王妃,要带个小手炉么。昨日还阳光明媚颇为暖和呢,才一晚上天气就急转直下了,院子里枯叶落了一地,还好没下雨。否则那石子路指不定多滑呢。”

    温荣笑道,“不用了,倘若真会冷。东宫还能缺了我一个手炉?”

    往年一入秋,暖炉、小毯就全部被整出仓库。今年自从开始服用卢瑞娘给她开的药方子,温荣畏寒的体质逐渐改善,这已入深秋,她都还未觉得难熬。

    前月李奕被册封为太子,便入主东宫。温荣只带了礼物去拜访过一次,若非琳娘邀请,温荣宁愿懒散地在府里读书赏秋景。

    温荣到了宫门外,接迎的宫婢言丹阳公主在一刻钟前就到了,温荣不以为意地扬起嘴角。现在琳娘和丹阳公主最爱嘲笑她,往好听了说她是喜静不爱闹,难听的就是她懒惰了,日日关在纪王府里,应酬和席面都鲜少见她参加。

    每每被琳娘、丹阳戏谑,温荣都是一笑而过,将来李奕即位了,晟郎是闲散王爷,她自然也要做好闲散王妃的样子,暂时乐得清闲。

    宫婢将温荣引到东宫钟辰殿,温荣进殿了才发现李奕还在东宫,未往含元殿处理朝政。温荣朝李奕和琳娘蹲身见礼。琳娘招了招手将温荣唤至身旁坐下。

    琳娘已有六个月的身子,故行动颇为不便,更不能踞坐席子,李奕细心地吩咐宫人在钟辰殿和琳娘的厢房放置了矮胡床。

    李奕同丹阳公主、温荣寒暄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丹阳公主诧异地问道,“三哥今日怎没去上朝呢。”

    琳娘叹口气,“圣主昨日传的消息,今日不早朝,先才也未遣内侍来唤李奕,听说是咳疾愈发严重了,这几日皆卧床不能起。”

    丹阳听言面露心痛和惶惶之色,“约莫是昨夜忽然降温的缘故,太后也旧疾复发了,一会我就不在你这用午膳,我得去看看阿爷。”

    “也是,一会我安排宫车送你过去,下午无事了再过来寻我便是。”琳娘移了移身子,半躺在胡床上,一阵寒风吹来,琳娘瑟缩了下身子,宫婢见状连忙将窗子合上,又拉上一层杏黄色盘金五色绣龙罗纱。

    春竹取了三个手炉过来,温荣看到春竹就想起来,“对了琳娘,前月你说春燕无缘无故失踪了,现在可寻到人了。”

    一个无靠山且又是他人眼中钉的寻常婢子,失踪一个多月杳无音信,恐怕早已经没有性命。

    就见琳娘面色暗了暗,将钟辰殿的宫婢全遣下去,独留春竹在旁伺候,闷闷地说道,“春燕确实死了,是国公府里的下人寻到的,尸首被抛在乱葬岗,舌头叫人剪了,还被符压了身,死状极惨。”

    温荣和丹阳听到春燕的死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凶手好歹毒的心肠,人都死了还要被剪舌头用符压身,这是明白着要散其魂魄,令其的鬼魂无处伸冤,永世不得超生。

    温荣将手炉往怀里拢了拢,“估摸那背后之人是发觉春燕已被琳娘怀疑了,往后再无用处,又担心其将来会出来揭发,故才下此狠手。”

    琳娘颌首道,“确是如此,我阿娘也知晓当初有人在安胎药里下毒一事,那些人将春燕的尸体丢在乱葬岗,就是存心要我们找到,不管怎么说,春燕也是从谢府出来的人,死状如此凄惨,无非是杀鸡给猴看,只是那些人也太小瞧我们应国公府和陈留谢氏一族。”

    丹阳听了也担忧起来,“圣主和太后还在,可后宫已经是王贵妃的天下,其行事也不再收敛。后宫有些妃嫔的母家,在二皇子谋反一案中没落或查抄了,圣主的意思是留她们一条生路,可这两月,那些妃嫔死的死,疯的疯,再不济被打入冷宫。原本我还以为王贵妃是温柔贤淑大度的,不想这般狠毒和小心眼。将来王贵妃当了太后,作为外戚的琅琊王氏一定野心不小。”

    琳娘抚摸着明显隆起的肚子,悠悠叹口气,“王贵妃是我阿家,奕郎继承大统,就算我是皇后,她也是太后,永远压我一头,故我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对王贵妃指手画脚。现在我只盼能一举得男,嫡长子做太子无可厚非,我也只需护好孩儿周全便可。”

    温荣和丹阳不再说话,殿内一时陷入静默当中,丹阳本以为三哥成为太子后宫里就太平了,而大哥和二哥只要能保住性命她就十分安慰,不想现在得势的王贵妃也令人忌惮,好在三哥初心未改,一如往常的温文尔雅。温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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