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常了。
在所有标书中，卫旋出价最高，是一亿零五百万。其次是一家外省企业，一亿。这个马广兴，卫旋也有点印象，出价只有八千万，排在倒数，却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卫旋也不说话，只是略带玩味地看着黄敬安。
黄敬安知道事情有些不对，朝卫旋点了点头，走到一边打电话。卫旋答应接手煤矿和绢纺厂，卢向东给出的筹码就是晨风机械。当然，那得靠卫旋自己凭实力去竞买。如果因为场外因素导致卫旋竞买失败，恐怕卫旋立刻就会以此为理由放弃煤矿和绢纺厂，反正到现在，卫旋还没投入几分钱。但是那样一来，就会严重影响卢向东的布局。这么重大的情况，他必须立刻汇报给卢向东。
就在黄敬安打电话的时候，市招投标管理中心主任贺子强已经开始宣布投标结果，中标的正是马广兴的江北机械，中标价八千万元。
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那家外省企业的代表首先提出异议：“我们报价一亿元，也承诺解决所有债务，为什么反而是他中标？”
贺子强振振有词道：“报价不是唯一因素，还要综合考虑社会问题。北方机械承诺裁员不会超过百分之十，这一条上，你们失了分。”
卫旋冷笑道：“贺主任，那我想问一问，我们楚汉投资集团又是因为什么而落败呢？我们的报价可是达到了一亿零五百万，承诺裁员不超过百分之二，继承所有债权债务，另外再追加投资一亿五千万。”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
在商言商，大家参与竞拍，一方面是看中了晨风机械的潜力，另一方面也是想趁机捞取利益。扣除债务，晨风机械的资产也就在一亿多一点。至于五千万无形资产，那是政府的评估，在商人们看来，随着凌云集团的覆灭，这个资产很可能已经变成了负值。
而楚汉集团的报价，几乎没占政府一分钱便宜，尤其是追加投资部分，更是没有人可以参与竞争。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贺子强，想听听他又作何解释。
贺子强脸色一沉，说道：“楚汉投资集团？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反正我是第一次听说。就是这样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投资公司，张口闭口一亿两亿，它有那么多钱吗？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家皮包公司。我们为什么不搞竞价拍卖，而搞招投标？就是为了不看表面，为了对国家财产负责！这家楚汉投资集团，从来没有经营过实体，它能管理好晨风机械？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相信。”
黄敬安打完电话回来，刚好听到贺子强这段慷慨激昂的“演讲”，气得脸都青了。他正想走上前去，就听背后有人说道：“贺主任不相信，但是我相信。”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手持话筒，腰肢摇曳地走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名摄像。话筒上，淮江省电视台的台标清晰可见。这位美女，很多人都认识，正是省台的当家主持人白雪。
看到白雪，贺子强心里就打了个突。这位美女主持人素以言辞犀利著称，而且胆子特别大，似乎就没有她不敢报道的事情。但白雪已来了，贺子强只好迎上前道：“白小姐，这种小事，我们已经请了市电视台的记者，怎敢再劳动您的大驾。”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63章 另有打算（）
白雪笑道：“我们做新闻工作的，追的就是热点，哪分什么省里市里。凌云集团资产处置，事关社会稳定，这样的热点问题，我们省台当然要特别关注了。”
贺子强连连点头道：“是，是，白小姐说得对。”
白雪又道：“楚汉集团的经济实力，贺主任不相信，但我相信。或许大家还记得我主持过一期现场直击节目，关于仙福银楼。”
大厅内顿时有人喊了起来：“对啊，我怎么觉得他看着脸熟，原来是仙福银楼的卫总，想起来了！”
白雪指了指卫旋，说道：“不错，这位就是仙福银楼的卫总。仙福银楼的贵宾卡，现在是一卡难求，这个不用我多说了。其实，仙福银楼就是楚汉集团旗下的产业。还有一家启明星幼儿园，我想这里很多人都费尽心思，要把孩子送过去吧，那也是仙福银楼的产业。”
顿了顿，白雪扬了扬手中的采访笔记，说道：“就在十分钟前，楚汉集团的董事长助理冯香奴女士刚刚和市政府签署协议，由楚汉集团整体收购凌云集团名下的酒店，总投资二十九亿。能够出得起二十九亿，在贺主任眼中还只是皮包公司。我想问一问，那家江北机械制造有限公司究竟是怎样的财大气粗？”
虽然外面的气温只有零下一两度，贺子强额头上还是冷汗直冒，支吾道：“听白小姐这样一说，楚汉集团还是真有实力。既然楚汉集团有这个实力，那我们当然要重新评估这次投标结果。我、我宣布，由楚汉投资集团中标，以一亿零五百万收购晨风机械。卫总，请你到这边签署正式协议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贺子强就是一位俊杰式的人物。他经常看现场直击节目，知道只要被这个节目曝光，结局都很惨。趁着白雪的节目还没有开始录制，他立即改正错误，还来得及。
马广兴却不干了，大喊声道：“贺子强，你这个主任不想当了吧！”
贺子强面色突变，一时进退两难。
卫旋转头道：“马总，你们江北机械究竟有多少实力，不妨说给大家听听？”
马广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明，说道：“我也不瞒你，我们江北机械总资产七千多万，负债一亿五千万，早就资不抵债了。如果拿不下晨风机械，我只有跳进淮江去。你赶紧让开，再挡着我的财路，我就跟你拼命！”
大厅里一片哗然，这也太吊诡了，马广兴居然把自己的老底都透了出来，那还竞什么标，连投标的资格应该都没有了。
卫旋耸耸肩道：“马总，那我真没什么好说的了。贺主任，我和你去签协议吧。”
马广兴好像反应过来，歇斯底里道：“我说了什么？我说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
黄敬安暗暗冷笑，又悄悄拨出去一个电话。贺子强虽然及时回头，但是关于他的事情，肯定不会就此结束。有关部门接到黄敬安的电话，估计很快就会过来把贺子强带走了。
其实只要黄敬安往卫旋身边一站，贺子强绝对不敢再玩什么花样。但是那样一来，就等于把卢向东推到了前台。关于凌云集团的事情，省里几个大佬一直扳着手腕。这种时候，卢向东能少牵扯一点，自然好一点了。白雪的突然出现，让黄敬安又重新退回了幕后，也把卢向东从这件事中摘了出去。
黄敬安略带感激地看了白雪一眼，却发现白雪的目光紧紧追着卫旋的背影，不由轻声一叹。他也喜欢看白雪主持的节目，甚至隐隐感觉自己暗恋上了白雪。结果，白雪明明也看到了位高权重的他，却连声招呼都懒得打。自己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商人？这让他倍感失落。
离开大厅，卫旋打了个电话给黄月英，说道：“丫头，机械公司帮你买下了。现在，你是董事长，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电话那头，黄月英冲着话筒“啵”了一声，道：“谢谢老公。”
卫旋一愣，问道：“你叫我什么？”
黄月英嘻嘻笑道：“叫你老公啊。等见了面，你就知道了。告诉你，可不许反悔啊。”
“这丫头。”卫旋轻轻摇头，看来黄月英天赋还不错，应该也已经修出灵力了。挂了电话，却见黄敬安等在旁边，卫旋不好意思道：“黄主任，让你久等了，走，咱们上车吧。”
黄敬安随口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卫旋刚才那个电话。显然，卫旋买下晨风机械，就是为了电话那头的女孩。而他无意间还听到“老公”两个字，如果晨风机械不是卫旋的未婚妻经营，这一条倒可以作为罪状告诉白雪。
一路上，黄敬安很少说话。卫旋感觉他情绪不高，却没有多想。毕竟黄敬安只是普通人，在盘龙山忙碌了两天，身心疲惫，这很正常。
盛和绢纺有限公司位于淮江北岸的近江区，占地三百多亩，有职工七千八百多人，属于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企业。
相比于盘龙山煤矿，盛和绢纺的情况要好得多，至少生产正常。虽然利润不佳，但发放职工工资目前还没有太大困难。
盛和绢纺原本是一家国有企业，三年前被凌云集团收购，只花了八百多万。这个价格曾经在公司内部引起轩然大波，不少职工认为国有资产遭到了贱卖。
不过，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因为凌威保留了整个公司管理层，而且没有介入公司的运营，甚至没有从公司拿走一分钱利润，就好像这家公司和他无关一样。整个管理层没有受到任何损失，权力甚至比过去更大，也就不遗余力地维持着公司的稳定。当然，普通职工还是普通职工，每天在生产线上忙碌，拿着微薄的工资。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也只是想要一份稳定的收入而已。
卫旋在公司大楼听完汇报，有些奇怪。以凌威的强势，买下这家公司，又怎么舍得不将其置于自己的绝对控制之下？难道他买下这家公司，是另有打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364章 南北地产（）
带着疑问，卫旋在管理层的陪同下参观了整个厂区。厂里以女工居多，女性不会有太多的暴力倾向，这也是当初凌威以超低价买下盛和绢纺，最终还得以平稳过渡的一个重要因素。
看到这个情况，卫旋也就不打算对管理层进行调整。因为凌威介入不深，他们除了有些贪腐问题，其他方面的情况并不严重。凭借嫁梦之术，卫旋完全有能力控制他们。
转了一圈，卫旋忽然皱眉道：“这厂区真的只有三百亩？”
总经理朱万林看了黄敬安一眼，尴尬道：“公开资料和对外宣传都是三百亩，其实不动产证书上是七百五十亩。当初也是为了减少争议，如果按七百五十亩来算，那个价格就太离谱了。”
“就是这样，也够离谱的。”卫旋摇摇头，指了指南边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污水处理站。”
“走，去看看。”
污水处理站就建在江边，和厂区隔着一条小路。污水经过简单处理，通过粗大的管道，直排淮江。即使在寒冷的冬季，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看到黄敬安捂住了鼻子，朱万林赶紧解释道：“这就是煮茧子的水，没有毒，而且富含蛋白质，排污口的鱼儿可肥了。”
卫旋冷冷地说道：“无毒，但是有害。别的不说，如果让你住在这附近，你能受得了？”
朱万林讪笑道：“卫总，这不是附近没有居民区嘛。”
听到“居民区”三个字，卫旋豁然开朗。
凌云集团第一桶金得自盘龙山煤矿，而直到发家靠的则是房地产。房地产最重要的是什么？肯定是土地。盛和绢纺与淮州市区仅一江之隔，东边就是著名的淮江铁桥。淮江铁桥现在已经不再通车，而变成了一个景点。往西三公里，则是新建的淮江大桥，交通十分便利。这个地方如果改建成高档住宅小区，绝对是个热点。
事实上，就凭盛和绢纺目前的生产状况，不用凌威自己提出，政府就会动员他搬迁，因为这里的环保根本不过关。到时候，凌威便可以借此向政府提出条件，将盛和绢纺的用地性质由工业用地改为商住用地。凌威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一方面可能是他手上还有其他地块没有消化完全，另一方面也是在等待合适的契机。
如今，淮江大桥通车整整一年，淮州房价节节攀升，国家对环保也越来越重视，这个契机已经来临。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凌威自己却出了事，反而便宜了卫旋。
不过，卫旋旗下虽然也有苍山地产，但却没有真正建好一处楼盘，独立开发这块地皮，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让他放弃这次机会，他又颇多不甘。看来，只有设法寻找一个合作伙伴了。
想到这里，卫旋转头问道：“朱总，公司原先有没有过搬迁计划？”
朱万林想了想，说道：“公司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不过凌威倒是在近江开发区买了五百亩地。”又解释道：“近江开发区是个工业区，离这里大约二十公里，有专业的污水处理厂，条件还不错。但是现在国家对土地控制得严，再想买大块的地已经不容易了。卫总如果想把公司迁过去，还要请政府出面，而且职工也不会太愿意。”
卫旋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