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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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情殇- 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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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大喜过望,由李仲飞去请崔磊准备膳食,并邀何霄鹏、侯爱庆、高亮等人一同庆祝。虽国丧期间不能饮酒,但喜事临门,却也极为酣畅,直至三更才尽兴而散。

    近段时间留正等人一直留宿金玉兰阁,正好一早可以结伴上朝。

    月隐西山,寅卯交替。

    第一缕天光尚未破开云端,待漏院中早已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经过数十天的托病不出,皇帝终于重开早朝,百官欣喜若狂,早早赶到丽正门外等候内侍宣召。

    待漏院除正堂外,又分东西两处厢房,原本为文武两班而设,如今却被玉笏门人和李后党羽分别占据。玉笏门人在东,李后党羽在西,双方隔着偌大一个庭院互不理睬,偶尔有目光接触,也是火药味十足。

    “诸位同僚,都准备好了吗?”留正端坐首位,缓缓扫视房中,在他身边坐满了大小官员。

    韩侂胄欠身道:“我等俱已写好奏折,只等相爷出班陈奏!今日务必促成立储大计!”

    “好,很好!”留正微微颔首,还待叮嘱几句,却听院中脚步声起,一名内侍黄门来到庭院正中,朗声道:“圣上有旨,今日偶感风寒,早朝免了。”

    “什么?”众人大哗,纷纷涌出厢房。

    留正挤至人前,颤声道:“禄公公,圣上昨日还亲口答应过老臣,为何今日又变卦了?”

    传旨之人正是皇帝近侍春禄,他朝西厢房努努嘴,拱手道:“老相爷慎言,圣上不适,咱们难道还要圣上带病理政?”

    “是是是老臣糊涂了。”留正心中暗叹,略作沉吟道:“既然圣上染恙,能否请公公代为传话,臣等想去龙榻前探望。”

    “唉”春禄抬手虚扶留正,摇头道:“老相爷请回吧,圣上说了,一旦病情好转,马上召见群臣。”

    留正无奈,只得眼睁睁看着春禄离去。他心中抑郁难消,无暇顾及百官,孤身一人走向待漏院外。目光不经意扫过西厢房,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幸灾乐祸的可憎面孔。

    刚至轿前,赵汝愚从后面追上来道:“留相意欲何往?”

    “还能去哪儿?满腔期待到头来却成一场空欢喜,老夫累了。”留正神情失落,更显老态龙钟。

    赵汝愚横跨一步拦住留正,道:“圣上突然免朝,想必请立太子一事已然泄露,为防夜长梦多,还望留相立刻进宫面圣。”

    “难啊,”留正苦笑道,“众目睽睽之下,恐怕不等老夫走到宫门口,便会被人赶将回来。”

    这时,韩侂胄走过来道:“二位大人在此作甚?”

    赵汝愚说了自己的意思,又道:“依眼下形势,叩宫请见显然不成,只能想办法潜入宫中,不知韩大人有何良策?”

    韩侂胄沉吟道:“李后必定有所防备,贸然进宫太过危险,如今百官多已散去,不如请来李少侠和高大侠,寻一僻静之处详细计较一番?”

    “也好。”留正点点头,朝着渐渐冷清的待漏院走去。

    为保护留、赵等人安全,李仲飞和高亮一直在旁守护。不多时,众人齐聚待漏院的东厢房中,经过一番激烈争论,最终决定由李仲飞随行留正,通过郭杲先设法进入皇宫,再伺机接近皇帝。

    既已议定,众人便不作停留,于丽正门外互道珍重,分头行动。

    留正与李仲飞共乘一轿,径直前往中军圣下寨,去见郭杲。郭杲听了来由,当即表示愿意帮忙,他让二人换上侍卫服饰,待天黑以后,随巡逻士兵混进皇宫。

    v

第五百二十六章 深夜面圣() 
留正与李仲飞依照郭杲计策,在中军圣下寨的帅帐之中苦等了一天,好容易盼到夜幕降临,宫中殿前侍卫换岗,二人混在队伍后面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

    宫中果然戒备森严,越接近皇帝寝殿,越能感觉到处处充满了警惕的目光。李仲飞不无担心道:“重华宫换防以来,虽然侍卫全部隶属郭将军麾下,但寝殿外值守的那些宦官、宫女怎么办?”

    “少侠不必担心,伺候圣上的近侍春禄乃自己人。”留正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皮甲的搭扣,好在夜色昏暗,并没人注意到他那几乎及腹的雪白长髯。他示意领队的侍卫统领去寻春禄,自己则拉了李仲飞躲向寝殿旁的一处假山。

    不多时,侍卫统领独自回来,说春禄已经安排妥当。留正探头看去,只见原本散布于寝殿附近的内侍、宫女全被春禄召至身旁,似乎在安排守夜事宜。留正二人会意,从众人身后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寝殿。

    皇帝赵惇尚未安歇,正斜依在龙塌之上翻阅奏折,留正快步近前,跪地道:“圣上,老臣留正有本启奏!”

    看到留正一身侍卫打扮,赵惇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道:“你怎么进来的?快给朕滚出去!朕不想看到你,滚!”

    “圣上息怒,老臣深夜入宫实属无奈。”留正叩首道,“先帝驾崩,圣上当立储君,以安民心。老臣冒死恳请圣上三思,下诏册立嘉王为皇太子!”

    “又是立储!”赵惇猛地坐直了身子,戟指留正道:“立储、立储,难道你们那么想朕死吗?太上皇骂朕不孝想朕死,皇后骂朕无能想朕死,满朝文武都想朕死,你也想朕死,对不对!”

    “老臣惶恐,万死不敢有此念。 ”留正浑身巨震,磕头如捣蒜,“老臣死罪,老臣死罪啊!”

    “唉”赵惇叹口气,轻拍着手边那堆奏折道,“留正啊,朕的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你的苦心朕岂会不知?只是你以为立储之后,扩儿便可以安安心心的活下去吗?不!皇后仍会要他死,皇后的族人更会要他死!朕,朕怎忍心害死自己的亲骨肉?”

    留正匍匐于地久久不语,不知是被龙颜大怒吓得口不能言,还是真的无言以对。见状,李仲飞忍不住道:“那也比如今人心思变、废朝荒政要好。就算圣上不立嘉王殿下,皇后又何尝打算放过他?数月前赐毒酒一事,圣上敢说一点都不知情?”

    赵惇色变道:“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同朕讲话!你可知朕乃九五之尊”

    “在下当然知道,圣上乃至高无上的一国之君。”李仲飞上前一步,朗声道,“但是又能如何?在下虽一介草民,也知道天下事皆为天下人之事,每一个有良知的大宋儿女都不会坐视李党乱国而无动于衷,何况皇帝?在下想问问圣上,难道你愿意看到有朝一日大宋改姓、江山易主、赵氏皇族被人屠戮殆尽?”

    留正面如土色,伸手去扯李仲飞衣角,哆嗦道:“少侠请少说几句吧,当心招来杀身之祸。”

    “朕素闻扩儿喜交江湖中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赵惇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突然厉声道:“近日京城纷争不断,朕之肱股多受其害,朝政荒废、百姓惶恐,尔等难逃干系!”

    闻言,李仲飞不由为之气结,冷笑道:“想不到圣上竟然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怪不得举国上下早已天怒人怨、人心离散。”

    说完,昂首挺胸,等着赵惇雷霆震怒,谁知赵惇却笑道:“朕已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到这等悖逆之言了,好,好,很好!”

    他哈哈大笑,又对留正道:“此子可堪大用,扩儿身边之人若皆像此子这般,朕也就放心了。”

    留正不敢接话,一味磕头请罪,李仲飞挠挠头,嘟囔道:“莫非圣上气糊涂了?还是离魂草的药性又犯了?”

    “什么?”赵惇听到“离魂草”三字,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惊道,“你怎么知道离魂草?说!你究竟什么来历?”

    “不瞒圣上,在下也曾深受离魂草毒害,几乎神智丧失。”李仲飞无意牵累五毒教,搪塞道,“既然圣上早已知悉离魂草,想必也应该清楚这一切皆乃皇后所为吧?皇后以离魂草控制圣上、把持朝政,企图谋朝篡位,圣上”

    他想趁机将李党的累累恶行和盘托出,请赵惇下旨诛杀李党,岂料赵惇却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少侠错了。”

    “错了?”李仲飞大惑不解,“在下说的可都是事实啊!”

    赵惇苦笑道:“试问少侠,天下何处奇珍异草、灵丹妙药最多?何处能人异士、良医名方最多?大内!区区离魂草能奈朕何?只因朕生性懦弱爱妃无辜惨死,扩儿流落他乡,朕却惧怕皇后始终不敢妄发一言,就算没有离魂草,已是这般窝囊”

    话未说完,这位堂堂天子竟然潸然泪下。

    留正老泪纵横,拼命挥舞着双手道:“君威浩荡,圣上岂可妄自菲薄?”

    “朕说的也是实情!”赵惇深吸口气,拭着眼泪道,“也罢,我赵氏江山却要为难别姓操心,你们拿着去吧!希望皇后能够知难而退。唉,虎毒尚不食子,十月怀胎的亲生骨肉竟比不过她的那些族人,她从来不曾将自己当做赵家人啊!”

    说着,从枕下取出一个卷轴丢在留正面前。留正打开,只一眼竟抖若筛糠。

    李仲飞心中惊奇,凑过去查看,见是一份早已写好的诏书,上面只有八个字:“历事岁久,念欲退闲”,不由奇道:“留相,圣上何意?”

    留正不答,跪坐在地上怔怔发呆,赵惇不耐道:“你们目的达到,还在这里做甚?走,快走,不许你们再来烦朕!”

    留正这才反应过来,捧起诏书道:“圣上明鉴,老臣绝非此意,绝非此意啊!”

    “滚!”赵惇抓过玉枕作势欲砸,李仲飞忙扶着留正离开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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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念欲退闲() 
由于赵惇突然发怒,使得留正和李仲飞心神大乱,来不及等待侍卫再次换岗,竟冒着被李后眼线觉察的危险,就此一路小跑着奔出了皇宫。直至回到金玉兰阁,留正仍在不停的浑身哆嗦。

    赵汝愚等人一直在软香楼等候消息,见其这般模样,都围上来问出了什么事。李仲飞将留正扶坐在椅子上,沉声道:“圣上有旨意了。”

    韩侂胄也看见了留正抱着的诏书,忙上前去取,却发觉留正死活不肯撒手。再待用力时,赵扩摆手道:“让留相歇歇吧,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韩侂胄只得抽身后退了两步,目光却依旧死死盯在诏书之上,从他的脸上,任谁都能看出什么叫“心急如焚”,反倒赵扩显得格外冷静。

    李仲飞心中奇怪,小声问道:“殿下猜到诏书的内容了?”

    “没有,”赵扩笑了笑,一指诏书道,“数月以来,孤几经生死,早已将成败看得非常淡薄了。成,孤之幸也,败,孤之命也,想通了这一点,许多事也就释然了。”

    闻言,韩侂胄叹口气,去为留正倒茶,忽听留正带着哭腔道:“老夫今日形同逼宫,万死不足以谢此罪啊!”

    悲戚声中,诏书悄然滑落,在地上滚了几下,正巧碰到赵扩脚踝。赵扩将诏书拾起来,反复读了数遍,不解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韩侂胄喜道:“圣上这是想将皇位禅让给殿下啊!”

    赵汝愚也激动道:“圣上怕李后加害殿下,更不忍我大宋基业毁于一旦,故此写下这八字真言,令我等再无后顾之忧!可见圣上心中还是有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的啊!”

    “父皇”赵扩如遭雷击,呆立半晌突然伏地跪倒,望皇宫方向而拜,泣道,“孩儿错了,孩儿错怪你了,呜呜呜”

    韩侂胄与赵汝愚对视一眼,分左右将赵扩扶起,沉吟道,“诏书已下,下一步当如何谋划,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众人看向留正,留正良久方道:“老夫累了,想回府歇息,还望殿下见谅。 ”

    赵扩愣了愣,忙道:“也好,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议不迟。李兄弟,请你去送送留相。”

    “不必劳烦少侠,老夫自己回去便可。”留正摇摇头,将李仲飞挡在身后,独自一人颤巍巍下楼去了。

    “老丞相年逾花甲,还要为国事奔波操劳,真难为他了。”赵扩亲自掩好房门,长吁道:“有此诏书,你我总算得以松口气了。”

    赵汝愚想了想道:“殿下仍不可大意,臣以为除了有圣上钦命,还须有人主持议事,方符合祖宗规矩。”

    这时,楼下脚步声起,有人正急匆匆跑上楼来。李仲飞未闻守夜的神劲军弟兄示警,心知来的定是自己人,忙起身相迎。刚打开半扇房门,就见郭杲一头闯了进来:“殿下在吗?哦,殿下,臣郭杲参见殿下。”

    “郭帅来了,快快请坐。”赵扩指指座椅,笑容满面。这次留正二人能够顺利取回诏书,全赖郭杲相助,所以言语之间,赵扩尽显亲近。

    “事情紧急,臣说完便走。”郭杲微微欠身,急声道,“李少侠和留相秘密面圣的事被李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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