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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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监-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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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点点头:“如假包换!”说着一扯对方袖子:“你还没说你叫啥呢,不会耍赖吧?”

    文士赫然一笑,摸了摸高挺的鼻子:“光顾着激动了,忘了,对不住,对不住咱姓孙,高阳县人,叫孙承宗,字稚绳,现在陕西兵备道(注1)房大人府上做教书先生。”

    果然是你!

    陈默心里扑腾了好一会子才算冷静下来,望着未来的左柱国(注2)此刻年轻的脸庞,感慨万千,这可是未来两位皇帝的老师,大明的军神啊,居然让咱给碰上了,看来老天爷待咱也还不错嘛。

    如此想着,他本来有些心灰意冷的心居然又活络了起来,一边琢磨着该如何跟对方搭好关系,一边回忆着脑子里关于这位未来军神的记载,嘴里也不闲着,问道:“陕西兵备道房大人?是陕西按察司副使房守士房大人么?”(这位房大人又是一位名人,后文自有提及,此处略表而已)

    “正是,”孙承宗点点头,诧异的望着陈默:“难怪陈公公年轻轻就能当上太监,对政事如此熟悉,果有过人之处!”

    “孙大哥切莫如此夸奖,也别叫什么劳什子‘陈公公’,如今咱大罪遭贬,不过是个小火者,你若的瞧的起,叫咱一声‘少言’就是!”

    “咱也不过是个教书匠,什么瞧起瞧不起的?”孙承宗瞪了陈默一眼,瞥见旁边小二已经站了很久,先随意吩咐加了两个菜,上壶好酒,这才小声问陈默:“陈少言,你说你惜薪司掌印当的好好的,怎么就给让今上贬为小火者了呢?现在外边说什么的都有,咱听的实在是糊涂啊!”

    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紫禁城内的事情历来是京师百姓关注的焦点。陈默听说还有宦官专门靠传播宫内消息挣钱,听孙承宗这么说倒一点都不奇怪,他只奇怪大家怎么议论自己,所以问道:“孙大哥想听咱自然告诉你,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得先说说大家伙儿都是怎么议论这事儿的。”

    “真是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你贪墨银两,被今上发现的。也有说你出言无状,顶撞今上的。更有甚者,说你偷看今上最宠爱的妃子洗澡”

    陈默本来支着一条胳膊正在给孙承宗倒酒,听到此处,酒壶一颤,唰的倒在了桌子上,他却犹自未觉,张口结舌望着孙承宗:“他娘的,还有这么说咱家的?咱以讹传讹,可也不能传的这么离谱吧?”

    “咱猜着也不对,十七就当一衙掌印,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没脑子嘛!”孙承宗直言不讳,一边接过酒壶一边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咱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还不是为了他。”陈默冲冯保努了努嘴,没敢提谋逆的事,只将朱翊钧要让自己杀冯保,然后自己因为什么拒绝了朱翊钧等等经过大略的给孙承宗讲了一遍,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呼出一口辛辣的酒气,说道:“就这么着,万岁廷杖了咱好几十杖,将咱一贬到底,打发着跟冯保一起去守昭陵咱也是没办法啊,冯公公对咱有大恩,知恩不报,岂非畜生不如么?”

    孙承宗是聪明人,听出来陈默有些地方语焉不详,情知定是有难言之隐,也不追问,只针对陈默所讲的评论道:“少言够义气,换成咱,咱未必有你那胆子。”说着又拿酒壶给陈默满上,举杯道:“来,为兄敬你一杯。”

    双方碰杯,各自一饮而尽。陈默不善饮,两杯酒下肚,脸蛋已经红的跟猴儿屁股仿佛,斜了一眼旁边那位姑娘,见其虽然破衣烂衫,小脸儿花瓜一般,脖子靠近衣领的地方却十分雪白,夹菜吃食之间,举止十分得当,不像叫花子,倒像是大户人家出身,不禁问孙承宗:“大哥,不知这位姑娘”

    他一心结交对方,适才听孙承宗自称“为兄”,现在干脆将“大哥”之前的那个姓氏也给省略了去。

    孙承宗背着姑娘冲陈默挤了挤眼,说道:“这位妹子叫彩玉,家乡遭了灾,被人卖到勾栏院(妓院),拼命逃了出来,咱碰到她时,正好勾栏院的打手找到了她要揪她回去咱没银子,又是男人,正愁着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呢,你当了这些天惜薪司掌印,银子没少捞吧?要不你陈公公发发慈悲?”说着回身望向姑娘:“彩玉,刚才咱每说的,你自然都听到了,这位陈公公是个义气人,反正你也说没处去,不若跟着他吧?”

    陈默不防孙承宗如此直接,心说你小子不地道啊,明明看出了这个什么彩玉不妥,还往老子这儿推?

    想着不等彩玉回答便连连摆手:“大哥大哥,此举不妥。咱是去昭陵守陵的,待罪之身,又不是过去当掌印这样吧,咱出银子,咱出银子总行吧?”

    “不必了!”这三个字是陈默第一次听到彩玉说话,口气淡淡的,与思琪有些类似:“奴家身似浮萍,两位都是有为之人,犯不着为奴家劳心,各忙各的就是。”说着她幽幽瞥了孙承宗一眼:“孙大哥仗义出手,奴家感恩不尽,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后报。”又看向陈默,淡淡说道:“至于这位小公公,一饭之恩,奴家这里也先谢过了!”

    说着彩玉起身,盈盈冲孙承宗与陈默一个万福,转身就往店外走。

    陈默与孙承宗面面相觑,同时苦笑。孙承宗道:“想不到这姑娘挺有骨力,这大黑的天儿,一个人不行,咱得去追她!”说着起身,抓起宝剑冲了出去。

    注1:明制,于各省重要地方整饬兵备的道员,例由按察使或按察佥事充任

    注2:正一品,大明顶级勋爵

    。。。

第三章 麻烦事儿(二更)() 
直到吃完饭,孙承宗跟那个姑娘都不见回转,这让陈默忍不住有些担心,更有些遗憾,若非待罪之身,加之不良于行,非得出去找找两人不可。

    那感觉有点像买彩票,涨的时候挺高兴,盘算着等着再涨涨就卖,可还没等你盘算完,再看盘,跌停,第二天开始,继续跌停——孙承宗啊孙承宗,今日一别,再见面不知什么时候啦!

    打开春桃留给他的包袱,发现当初他留给思琪的一万八千两银票一分没少,还多了些散碎的银两,有个二三十两的样子,这让他心里涩涩的,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将其中的一万七千两银票小心的揣入怀里,陈默招呼庞海龙过来,将剩下的那一千两银票递给对方:“二档头,此去一路劳苦,这点小意思您收着,回城请弟兄们乐呵乐呵,等平安到了昭陵,咱还有重谢!”

    庞海龙本来满脸不耐,一见银票顿时眼前一亮,探手抓了过来,嘴里却道:“你是春桃姑娘亲自相送的人,咱怎么好意思要您的银子呢?”

    后宫中瞧惯了这样的嘴脸,陈默一笑说道:“劳您辛苦相送,也是咱每的缘分,拿着吧,咱这伤,路上还指着二档头照顾呢!”

    “既然这么说,那咱可就却之不恭了。”庞海龙将银票揣进怀里,瞥了眼陈默的包袱,若非顾忌春桃,还真想连包袱都抢过来窃为己有,不过再想想太后,他便又觉得一千两也不少了,不但能将小桃红赎身,还能买套宅子安置,也算解了这些日子的烦恼。

    他装模作样的看了眼陈默的屁股,说道:“其实陈公公的为人兄弟每还是挺佩服的,只是上峰有令,咱也不好太过出格你这伤一时半会好不了,今日太晚,明天从镇子里先找个先生给你看看,换换药咱每再上路。”

    “有劳二档头了。”陈默点点头,望了眼大方桌那边酒令行的正酣的众番子:“弟兄们吃完怕还得会儿,咱是在这儿等着,还是?”

    “他们吃起酒来没完,你跟冯公公先去歇息便是,”庞海龙匆忙接住陈默的话,招呼伙计过来吩咐安排地方,末了回望陈默:“你跟冯公公都是明白人,去了昭陵,没准儿还有起复的时候,要是畏罪”

    “二档头放心,”陈默打断庞海龙:“咱每知道分寸,不会让您为难的。”

    “那感情好!”庞海龙点点头,重返大方桌拼酒去了。

    赵记老店规模不小,不但有二层,后边占地也很广,分割成一个个小小的跨院儿,本来都已注满了人,不过惹不起东厂,临时腾出了一个。

    跨院儿不大,三间正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冯保选了东边的厢房,抬门板的杂役便要将陈默往西边抬,却被他止住了:“你俩住那边吧,咱跟冯公公住一间。”

    冯保一路上都没跟陈默说过话,此刻尚未进屋,闻言回身看了陈默一眼,见其微笑着望过来,忍不住点点头:“随你吧!”

    东厢房内两间打通,一条大炕横贯南北,本来是为成队客商中下人准备的地方,如今只睡陈默跟冯保就显得特别宽敞起来。

    杂役每得了春桃的赏,适才又吃了陈默的席,伺候十分周到,又是擦脚又是端尿壶,直到一切都妥当,才退了出去。

    冯保到底了得,习惯了人伺候,如今自己洗脚自己铺床,面上居然一点失落之色都看不到。

    “睡吧!”躺到炕上,冯保噗的吹灭了搁在窗台上的蜡烛,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两个人都不说话,厢房内静的呼吸可闻,甚至隐隐能够听到前边传来的猜拳声。

    伤口嘶嘶的痛,陈默根本就毫无困意,趴在木板上,瞪大眼睛瞅着地面,无奈什么都看不见,时间久了,有种趴在深渊的错觉,好像下边深不见底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番子们酒散归来,吵嚷喧天。又过甚久,番子们也都睡了下去,鼾声如雷,透过窗户纸传了过来。

    直到这时,陈默方才咬牙忍痛用力向上撅屁股,从身下取出一件已经湿透的棉布中衣,伸长胳膊,将其轻轻的放在了地上。这件衣服是他临出延祺宫时冲郑淑嫔的宫娥要的,在那之前,已经用过了一件。

    宦官下体残疾,不欲外人得见,宫娥不已为异,却不知道,陈默所怕的,根本就与其他宦官不同。

    陈默一共被廷杖了三十九杖,皮开肉绽,骨头也受到了创伤,据郑淑嫔后来找的御医所说,尾椎骨轻微开裂,腿骨骨折,再历次受过廷杖的人当中,伤势算不得最重,却也不轻。复位之后,起码也得两三个月才能痊愈。

    两三个月啊,想想这么长时间不能动,陈默就是一阵气苦,深恨创造廷杖之人残酷,别的不说,这么长时间,大小便就够让人头疼了。他的秘密,又不能让别人得知,想找个人伺候都不敢,更是麻烦透顶。

    幸好这两天上火便秘,不然他不想往下琢磨了,叹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下体往门板上落,不知怎么不对付,猛听咔的一声轻响,一阵剧烈的疼痛瞬间传来,直顶他的脑门儿,让他忍不住啊的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一直没动静的冯保突然出了声,随着声音,陈默只觉眼前一亮,原来是冯保吹燃了火折子。

    他的火折子乃是军用,由专用的纸,加硝,硫磺,松香,樟脑等易燃物质制造而成,点燃装在细竹筒内,可以保存七八天,用的时候只需要拿出来,一吹就着,十分好使,是临出城前以前的手下孝敬给他的,算是预个方便。

    “没事没事”陈默呲牙咧嘴,却怕冯保过来看,连忙摆手,不想冯保虽然老迈,动作居然十分迅速,不等他反应,已经举着点燃的蜡烛靠了过来,吓的他连忙扯住被子:“老祖宗别”可惜晚了,“看”字没出口,他便感觉背上一凉,手中一空,被子已经被对方掀了开去。

    完了完了,陈默一闭眼,暗中祈祷,千万别发现什么——趴的太久,裤裆内那团东西压的有点麻木,他也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姿势。那家伙个头不小,万一要是头冲了下

    “咦,这是怎么回事?”怕什么来什么,冯保乍然出声,一下子就让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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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四章 杞人忧天(首更)() 
“你的伤口怎么好的这么快?”冯保紧接着又道。

    不是看到那啥了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么?

    陈默一颗心落回了肚子,腹诽不止,嘴上却问:“好的快?老祖宗什么意思?”

    冯保一手举着蜡烛,一手轻轻触摸陈默的屁股,啧啧两声说道:“真是奇了,廷杖之人咱家不是没见过,像你这样好的利索的咱家可是头一次见,瞧瞧,打烂的地方都开始长新肉了,裂开的地方也结了痂”

    “应该是郑友德的棒疮药效果好吧,跟华富贵的金疮药效果差不多,前次让潞王打了个窟窿,这才几天,胳膊都能动了。”陈默插口说道。

    “不对,”冯保摇了摇脑袋:“再好的金疮药棒疮药都没你说的这效果,你看对你看不到,你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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