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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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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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全身蔓延开来。

    丁铁双臂微张,拳头上冒着丝丝真气。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刘驽,自始至终都在注意此人的一举一动。

    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刘驽,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看起来像是野兽,不像是一个人!”

    他觉出局势对自己不利,心生一计,嘴上吹起口哨,“呜……呜呜……呜!”

    哨声悠长,节奏古怪。

    他企图通过口哨声调动刘驽体内的炁,再趁机将其一举击杀。

    刘驽对此不屑一顾,暴涨的万灵大蛇之力似乎抑制住了他体内炁的骚动,他小腹处虽有微微痛感,但不足以影响大局。

    他听着对方吹出的口哨声,只觉十分聒噪,心中一阵不耐烦,脚步向前迈出,朝丁铁紧逼过来,“阁下就别耍你的小心思了,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只有一人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他猱身直上,双掌齐出,巨浪平地而起。掌风所过之处,土石横飞,草木尽折。

    自他学会叠浪神掌以来,虽然曾数次用它战胜强敌,但从未有哪一次如现在这般疯狂恣意过!

    他心中大感畅快,不知不觉间一缕淡红色的鳞纹沿着他右颊剑痕显现,可怖至极!

    丁铁自知在劫难逃,眼中厉色一现。他怒喝一声,脸上青筋毕露,嘴里一口鲜血喷出。这是一种利用炁调动体内潜力的秘法,代价是对身体存在损伤,是一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若非不得已,决不会轻易使出。

    丁铁双拳平出,迎向刘驽的双掌,手背上密布的真气发出滋滋响声。拳掌交接之际,两股巨力砰然碰撞,由此迸发出的强劲力道好似不受驾驭的野兽,迅速向四周扩散而去,将地上二十多具贼人尸体尽数撕碎,唯见漫天血雨。

    两人傲立于血雨之中,如临渊之岳,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凶险异常。两人皆已使出所有能耐,胜负只在一线之间。任谁先露出一个破绽,那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再无挽回的可能。

    时间缓缓流逝,带有淡淡血腥味的晚风从两人面孔上拂过。两人紧盯着对方,静待最合适的出招时机,将对方一招击杀。

    漫长的对峙中,刘驽热血沸腾的头脑逐渐恢复了冷静。他脸上的鳞纹慢慢淡去,清醒地意识到,对方的武功并不弱于自己,再这样打下去或许真的只能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他紧盯着丁铁的脸庞,在思索合适的破敌法门。

    “不如我们改日再比比?”丁铁率先提出了和议,他嘴角轻翘,嘴角的一缕血痕煞是惹眼,“当然,如果你执意要打,那我们两人都会死在这里,谁也得不了好处。”

    他闭口不再提自己没有随身携带兵器的事儿,生恐对方因此改变主意、不肯休战。

第五百二十二节 至情至性() 
“好,我放你走!”刘驽收掌静立,任其离去。

    丁铁微微一笑,擦去嘴角的血迹,纠正道:“不是你‘放我走’,而是我‘自己走’,你并没有赢过我!”

    他朝黑马“飞龙”的方向招了招手,一只藏在黑色马鬃中的黑猫跃下马背,跃下的同时爪尖不慎划中了挂在马鞍上的荷叶包。

    桃干从荷叶的裂口处露出,鲜香之味随风弥漫开来,甘馥甜美。

    刘驽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为何找不到这只黑猫,他冲飞龙使劲瞪了一眼,恨其不肯提醒。

    飞龙见他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赶紧又往远处逃了一截路,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表情好似是在说,不是我的错,是这只黑猫太厉害云云。

    丁铁本欲带着黑猫离开,在看见荷叶中的桃干后,却连腿也迈不动了。

    他转身望向刘驽,脸上冷意尽消,笑嘻嘻地说道:“我在雍州城里找了好几天,也没能找到这般鲜香的桃干,不如你将这包桃干让给我如何?”

    “阁下若是想要,不如回雍州去买,我告诉你在哪个摊位便是!”刘驽不肯答应,他本是为李菁买下了这包桃干,又怎肯轻易让与他人。

    丁铁脸色突变,捏着拳头龇牙咧嘴道:“你若是不将桃干让给我,我们就再打一场!”

    堂堂的武林高手,彻底沦落成了一个想打架的流氓!

    刘驽听后甚感奇怪,“为何非要这桃干,难道比你的命还重要?”

    他双脚一点,运起轻身功夫,往飞龙直奔而去,以免被丁铁抢先夺走了桃干。

    果然就在他迈步的同一刻,丁铁身形一晃,已然抄至他身前,双手向前齐探,眼看就要抢到马鞍上的那包桃干。

    他心中大急,却也只能干瞪眼。

    就在此时,飞龙突然一跃而起,让丁铁扑了个空。它疾奔如风,在旷野上一溜儿烟绕了个圈,躲到了刘驽的身后。

    它使劲用脸去蹭刘驽的袍子,鼻涕唾沫涂了一堆,似是在邀功请赏。

    刘驽见状大笑,连抚马鬃,“不错,不错,你立功了,回头给你换一身好的行头!”

    丁铁有些气急败坏,他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这匹瘦马坏了自己的好事。早知如此,他该一掌毙了这匹蔫儿坏的黑马才对。

    他挡在刘驽和黑马跟前,将双手伸开,“不行,今天这桃干你必须让给我。我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她最喜欢吃桃干,我不可以让她失望!”

    刘驽没有想到,这个蛮横无理的丁铁居然有多情的一面,并且仍是如此不讲理,不禁莞尔,“凑巧,我这桃干也是买来送给……媳妇的,所以不能让给你。“

    这是他第一次称李菁为媳妇,说话不免有点结巴。

    丁铁见他毫不相让,恶狠狠地重新摆开架势,“看来我们得再打一场了!”

    刘驽哈哈大笑,“别忘了,你的兵器没带在身边,和我打起来,你占不上便宜。”

    他并没有忘记丁铁曾经说过的话,即便此人已在刻意回避。

    丁铁见他挑头说起此事,索性也不再躲躲闪闪,“是的,兵器被我放在心爱的姑娘那儿了。我那姑娘不懂武功,但就是喜欢我那兵器上的花纹图案,说是十分好看。我索性把兵器留下来,让她看个够。等过几日她看得厌了,自然我再将兵器取回。到时候,哼哼,你只有在我手下求饶的份儿!”

    刘驽听后一愣,江湖中人通常将随身兵器看得和性命一般重要,此人如此做,相当于将自己的命交给了那位所谓的心爱的姑娘,堪称痴情。

    他微微一笑,“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也罢,这桃干我分一半给你,若你还不同意,那就只能打一架了。“

    他从马鞍上取下荷叶包打开,右掌随手一挥,滚滚气浪带着半份桃干向丁铁直飞过去。

    丁铁见状,连忙扑身迎上,将飞来的桃干尽皆笼于袖中。他笑吟吟地朝刘驽施了一礼,“谢谢你的桃干,我承你的情!”

    刘驽叹了口气,“我先前救了你一命,你都不肯承我的情,没想到竟然会为了这半份桃干松了口。”

    丁铁不以为然,他使劲闻了闻袖中的桃干,大感满意,却连一块也不舍得吃。

    他不屑地驳斥道:“你之所以会这么觉得,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姑娘,不知道情为何物,否则你会情愿为她而生、为她而死,为了博她一笑,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情愿。”

    他冲刘驽摆了摆手,姿势颇为潇洒,“就此别过,来日再战!”

    刘驽微微一笑,“后会有期!”

    他一跃身,跨上了飞龙背上的马鞍。飞龙长嘶一声,纵蹄驰骋,如离弦之箭般往长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他身后,丁铁的话袅袅传来,“有一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不要掺和朝廷与黄巢间的纷争,否则若是让那个袁龙城得了便宜,你会后悔莫及!”

    他听后脸色略略一变,却没有用内力回话给那丁铁,而是默默地伏在马背上,任由周遭夜景倒掠而过。

    ……

    飞龙的脚力实在太好,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已来到长安城脚下。

    他骑在马背上,抬起头,隔着宽阔的护城河仰望向这大唐国都的巍峨城墙,听着城内遥遥传来的歌舞吟唱之声,心中感慨万千。

    过不了多少时日,等黄巢大军袭来,这座在关西大地上屹立数百年的繁华胜地说不定会烽火遍地,就此沦为人间地狱。只不过是极少数人的贪欲,却让天下百姓为其陪葬!

    他叹息之后,便想着如何进城。若在平日里,他只身一人,自可施展轻功翻墙进入城内,可眼下他还带着一匹马,自然无法故技重施。

    想到这,他决定等到明日天亮后再进城,眼下之计乃是寻找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处。

    他拨转马首,绕城跑开。在这繁华盛地周围,聚居着不少村落人家。他打算寻一户农家,出些银两,然后借宿一晚。

    一人一马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只见一片亮着星星灯火的村落出现在前方。他骑马沿着土路慢行,看见前方槐树下有一户人家,窗户犹然亮着灯火,推测主人定然未睡,于是赶忙一阵小跑过去。

    他在门前翻身下马,正欲敲响屋门,只听屋里传来几个人汉子凶巴巴的说话声。

    “大哥,咱们几个奉黄王之命来刺探长安城周围的情报,本是十分机密之事,这些人既然撞见了,那要不要全杀了?”其中一人恶狠狠地问道。

    “嗯,女的先留下玩玩,男的全杀了。”另一人略微沉吟后答道。

第五百二十三节 夜听歌舞() 
屋内,两名虎背熊腰的大汉敞腿坐在凳子上,皆是身穿粗布服饰,一个疤脸,一个秃头。

    在他们身前,乃是五花大绑、倒吊在房梁上的一家五口,包括一对老夫妻,两个年轻儿子,以及大儿子的年轻媳妇,看上去颇有几分姿色。

    五人口中皆是塞着破布毛巾,哭喊求救不得。

    这两名大汉皆是义军首领尚让麾下的兵,奉命前来这长安城周围探察防务虚实。两人到达城墙下时天色已晚,城门紧闭,于是想着找一户农家借宿。

    农家见他二人长得凶恶,不敢拒绝,于是放入了屋内。二人进屋后也不客气,径自占了主卧,上床便睡。

    两人躺在床上,开始商议明日进城后的刺探事宜,却听见门外传来响声,于是心生警惕,悄悄走至门旁,猛地打开门,那个农家老婆子一个不慎,从门外跌进屋来。

    二人当即将老婆子擒下,又将此户人家的其余四人尽皆捆绑,疾言厉色地开始拷问,方才知道原来是这户农家觉得二人来者不善,便让老婆子上前偷听,稍有听到不对路的地方,便打算前去报官。

    二人顿时勃然大怒,哪里肯再饶过他们,这才起了杀心。

    疤脸大汉脸色紧绷,颇有几分威严之相,“等下这个老娘们归你,年轻媳妇归我。”

    秃头大汉一听急了,“大哥,不能这样啊,这老的脸上尽是褶子,我还真下不了手。“

    疤脸面色一横,朝地上猛地吐了一口唾沫,“你懂个屁,老的有见识,越玩越爽,你让她怎么撅屁股,她就怎么撅!”

    秃头不服,白了他一眼,“要么老的归你,年轻的归我。”

    “娘的,就会耍嘴皮子,你干还是不干!?”疤脸猛地从凳子上猛地起身,显然已是火了。

    秃头欺软怕硬,见此情形气焰顿时消了三分,“大哥莫要生气,我都听你的。”

    他瞅着那名倒吊着的老妇人,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叹了口气,“这个娘们虽然老了些,但究竟是母的,老子已经憋了半个多月,也该泻泻火了。”

    他舔了舔嘴唇,一股热意涌上嗓子眼,显得急不可耐,朝那疤脸道:“大哥,要么咱们赶紧把这几个男的先杀了,然后才好办事啊!”

    “嗯!”疤脸冷冷应了一声,显然还在生气中,“大床归我,你去其他地方。”

    秃头未敢再出言抵触,两人齐齐拔出腰刀,各自照准了一名男丁的脑袋,准备一劈而下。

    砰!

    正在此时,屋门突然洞开,一阵狂风从外面席卷而入,两人身躯颇重,却被刮得险些站不稳。

    “是谁!?”疤脸心生警惕,停下了手中的刀,扶住身旁的凳子立稳,转脸望向门外。

    秃头心知不妙,忙将身子挪了挪,不知不觉间已经躲到了疤脸的身后。

    刘驽魁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月光洒落在他的肩膀上,如清泉在沿着山势流淌。

    “黄巢手下的人,都是像你们这样的吗?”他冷冷地向二人问道。

    疤脸将刀尖对准了他,怒道:”你管老子是谁,有种报上名来!“

    秃头站在一边帮撑,“就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管我们的事儿作甚。你要是想找娘们,这村里多的是,不如换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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