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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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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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我自有主张!”

    他心中计划早已考虑详尽,只等城外的那五百武林人士收到信鸽后能够尽快行动起来。

    五百个人,声势谈不上浩大,却是他动员江湖人士参与乱世之争的第一次尝试。从这个意义上讲,不可谓不重要。

    他心中隐隐觉得,那些江湖人在收到信后并不会立即行动,而是会等到局势清朗之时。

    正如花流雨所说,江湖人从来都是“利益所至,自有情义”。只有当他帮守城官兵暂时稳住了形势,那些江湖人才会考虑站到他这一边,为雍州城出一份力。

    日头渐渐往西头落去,映得残破的城墙殷红如血。他将四名将军叫至身边,“就在今晚,将所有兵马撤离安定门,不必再守。”

    诸将一听傻了眼,“刘大人,那贼军要是趁夜偷袭,可怎么办?”

    刘驽微微一笑,“别担心,你们只需听我的吩咐便可。”

第四百八十四节 主帅朱温() 
血色的夕阳下,雍州城格外地安静。不断有义军兵士从城墙根下抬起尸体,再堆到稍远的地方集中焚烧。

    战败的气氛在各个营帐之间弥漫,每个兵士的脸上都颇为沉重。即便如此,吃喝拉撒睡这些人类活动仍要继续,炊烟开始袅袅升起,持续了一整天的战斗总算是暂时落幕。有老兵趁着晚饭前的间隙吹起笛子,呜呜的笛声随着晚风飘散,悠长而凄婉。

    义军的主帅帐篷位于营地中央,周围挖了好几条沟壑,普通的敌方骑兵绝难接近。帐篷看起来普通,却没有几个人敢于接近。

    帐篷内,主帅朱温正来回不停地踱步,脸色气得通红。义军攻打安定门却功亏于溃的消息,让他感到分外恼火。他正寻思着该怎么处理那几名败军之将,一名亲卫拉开帘子,进来禀报,“主帅,王将军他们几个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亲卫禀报完毕后便不敢再说话,悄悄地站在一旁。主帅朱温也停止了踱步,一动不动,显是心里在揣摩着甚么。帐篷里安静异常,唯一的活动之物或许是铜炉里萦绕的青烟。

    朱温没好气地踢了一脚身边的铜炉,铜炉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差点倾倒,香灰洒得满地,“让他们进来!”

    “诺!”亲卫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退出帐外,逃得比兔子还快。

    不过一会儿时间,帐外传来一阵低声议论,听得朱温连连皱眉。这些不敢见光的虱子,每做一件事都是如此偷偷地藏在阴影里。

    五名将领轻轻地将帘子拉开一条细缝,接着探进头来,最后方才低着头走了进来。

    五人看见一地的香灰,心知不妙,扑通一声跪倒在朱温脚下,“主帅,我们来了!”

    “哦,你们这会儿来见我,是要告诉我安定门已经拿下来了吗?”朱温鼻中冷哼一声,目光在五人身上扫来扫去。

    五人听言后面面相觑,不知改如何作答,于是再次叩首,由其中资格最老的王姓将军代为禀报,“主帅,今天我们打得那些官兵抱头鼠窜,安定门原本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可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妖人,一出手便杀得我们的人无法还手,连您门下的白堂主和李堂主这等武林高人都被他杀了,当作‘人钉’拍入了土中,那场景简直是惨不忍睹。众将见形势不利,再打下去徒损人手,因此只好退为上策。”

    王姓将军说得头头是道,可朱温却越听越怒。

    啪!

    朱温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王姓将军的脸上,留下五道指痕。

    他眼珠通红,瞪得王姓将军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你给我记住,那个人是我的师弟,亲师弟,不是甚么妖人,管好你自己这张鸟嘴。”

    “是!是!”王姓将军捂着肿得老高的左脸,声音中带着哭腔,“主帅,卑将只是想说,就因为雍州城的官兵有您师弟相帮,我们这才会失利,实在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他将头趴在地上,直是不敢抬起,心中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主帅的师弟明明在和义军作对,主帅还如此袒护着此人?

    朱温在他面前踱了几步,接着听了下来,“呵呵,难道你们过来就是想跟我说大军败得有多惨,有多么一塌糊涂吗?”

    “不是的,不是的!”王姓将军忙摇手道,他深知兵败之罪极重,惩罚十分残酷,若是没有个好的将功赎罪的法子,只怕此番难以逃出生天,“主帅,我们几个过来其实是想向您献上一计,只要依计行事,那么拿下安定门绝对易如反掌。”

    处于生死边缘,他不由地将话说得有些满。

    “哦?说来听听。”朱温瞅着地上的五人,咧嘴笑了。

    王姓将军见有希望,连忙站起身,走到帐内的沙盘旁,另外四名将领见状紧跟着他走了过去。

    朱温见状四人不经自己同意便自发从地上站起身,心中稍有不悦,却未出言呵斥。

    王姓将军全然没有注意到顺着脸颊流下的冷汗滴进了沙盘里,砸出一个个深坑,他指着沙盘中央的雍州城墙东侧的安定门,“主帅,如今安定门的城门已破,临时修补的城门并不牢固,只要我们今夜再去突袭,城上官兵必然没有防备,如此安定门肯定能拿下。”

    朱温笑着点了点头,“好,真好,极好!”他突地抬起脚,将毫无防备的王姓将军一脚踹翻在地,怒目吼道:“好啊,不愧是猪脑子想出来的计策!就你们聪明,会这么想?难道雍州城里的那些人就不会吗,他们猜不到吗!?一群笨蛋!”

    王姓将军吓得面无人色,趴在地上,将头磕得砰砰响,“主帅,饶命,请容我们再作商议,我们一定能有办法攻破安定门!”

    剩下的四名将军哪里还敢站着,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跟着求道:“主帅,饶命,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朱温冷冷一笑,“笑话!败军之将,也敢求饶!”

    他右手如簸箕般张开,运力于掌心之中。

    王姓将军正在磕头求饶,只觉身子一轻,不由自主地朝主帅飞了过去。他还未反应过来,主帅的一只大手已按住他的颅顶。

    他心知不妙,慌忙求饶,“主帅,饶命啊,我真的还能立功啊,求求你放了我!”

    朱温眉毛一拧,将此人的脑袋紧抓在手心里,冷冷一笑,“做梦!”

    他五指一紧,指甲刺破了王姓将军的头皮。五条血线顺着他的五根手指缓缓爬上,在脉搏处汇聚,接着往袖中行去。

    王姓将军本来还想争辩,可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他的嘴唇先是变得乌紫,接着发白,最后灰暗得如同枯木一般。他的面皮开始收缩,从丰润变得枯瘦,最后紧包着颅骨,再难看得出人形来。

    朱温吸饱了鲜血,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神情陶醉。他挥手一扬,将王姓将军向旁远远掷出,正好落在帘门口边。

    枯瘦似鬼的王姓将军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嘴巴微微开合,直是奄奄一息。两名亲卫军士赶忙进帐,将他拖了出去。按照主帅一向以来的习惯,这种败军之将绝不许入土安葬,只能切碎了丢出去喂野狗。

第四百八十五节 夜下攻城() 
帐篷内剩下的四名将军吓得面无人色,不停地磕头,将地板砸得咚咚作响。

    刚才被主帅杀死的那名王姓将军其实名叫王豹,乃是王仙芝大将军的远房堂弟。须知王仙芝乃是义军中和黄王并起并坐的大人物,主帅连此人的亲戚都敢杀,那还有谁是他不敢杀的?

    朱温看着四人害怕的模样,不禁莞尔,“此番攻城之战,王豹乃是主将。本帅处罚他一人便已足够。你们几个回去好生准备,今晚大军将再次攻打雍州城,到时候本帅亲自上阵!”

    “诺!”“诺!”“诺!”“诺!”

    四人如蒙大赦,慌忙往帐外退去,先是倒退着走了十多步,然后转过身便要逃出帐外。

    朱温瞅着其中一人的身影,“汪肃,你回来!”

    其中一名将军身子一颤,只得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主帅,您是在叫我吗?”

    “嗯。”朱温点了点头,冲其余三人摆了摆手,“你们都走吧!”

    那三人哪里还敢逗留,顿时一溜烟跑得不见,徒剩汪肃一人站在帐篷内瑟瑟发抖。

    朱温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冷吗?”

    “禀报主帅,有点。”汪肃赶紧点头。

    朱温咧嘴一笑,“这可是夏天。”

    “卑职……卑职身子有点虚。”汪肃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心知主帅只将自己一人留下,不会有甚么好事。

    “哎呀,别跪呀。我听说你三年前随黄王来过雍州一趟,那个时候你可是勇猛得狠哪,烧杀抢掠,无所不能。”朱温大手抓着汪肃的肩膀,将此人硬生生地从地上提起。

    “不敢,不敢,卑职只是为黄王效力,不敢不尽心。”汪肃紧盯着主帅的大手,仿佛看着毒蝎之尾,生恐自己也落得和王豹一般的下场。

    “哦?黄王下令让你胡乱杀人,侮辱妇女了吗?”朱温死死地盯着他,“听说你三年前在雍州城外碰到一户李姓农家,只是为了好玩便将人家三口男丁无端活埋,又将那家的女儿调戏完后再杀了,挂在歪脖子树上暴晒了足足三天!”

    汪肃这才听明白了主帅之所以将自己留下的缘由,他吓得差点晕过去,裤衫很快透湿,地上聚着一滩臭水,“主帅,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

    朱温哈哈一笑,提着此人走至铜炉前。铜炉中香烟袅袅,他一只手紧抓炉沿,炽热的真气自他掌心涌出,犹如烈焰,片刻后已将炉体烧得通红。

    他另一只手抓住此人的后脑,将其硬生生地摁在了铜炉之上,“你不是冷吗,我给你烤一烤,哈哈!”

    “啊!”汪肃痛得叫出声来。

    这铜炉通体热浪滚滚,常人的身子哪里能耐得住。汪肃浑身皮肉很快被烤焦,帐篷里弥漫着一股人肉的味道。

    朱温闻着皱了皱眉,“这滋味难闻得很,不过秦宗权应该喜欢。”

    秦宗权原是大唐奉国军节度使,兵败之后便投了黄王,此人最喜食人肉,号称“一日不食,茶饭不思”。

    汪肃哇哇地不停叫喊,双腿踢打着铜炉,犹在作最后的反抗。铜炉不停地晃动,皮肉焦糊产生的滋滋响声仍在继续。

    朱温笑了笑,“快熟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汪肃终于停止了动弹,朱温大手一松,此人随即瘫软在地,已无气息。

    两名守在帐外的亲随军士撩开门帘看了一眼,随即走入帐中,要将尸体拖走喂狗。

    “且慢!”朱温伸手制止。

    两名军士赶紧停了下来,惊恐地盯着这位难以捉摸的主帅。

    “把头割下来,今晚我有用。”

    “诺!”

    两人拖着尸体退出了帐篷,不肯再多呆半刻。片刻之后,其中一人捧着只漆盒回来,呈至主帅面前。

    朱温接过漆盒,打开一看,正是汪肃那个面部扭曲、双眼犹睁的头颅,笑道:“干得不错。”

    他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军士,“听说你是家中独子,爹娘仍在老家务农?”

    “是的,承蒙主帅关心!”军士毕恭毕敬地答道,下垂的双手在不停地发抖。

    朱温面色和蔼,从袖中掏出两锭黄橙橙的金子,塞入军士手中,“把这些钱捎给你老家的爹娘,父母将你拉扯大不容易,恩情不可不报!”

    他拍了拍军士的肩膀,哈哈一笑,“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去吧!”

    军士赶紧磕头谢过,抱着金子退出了帐外,自始至终觉得自己身处一场大梦之中。

    他咬了咬自己的胳膊,直觉生疼,方才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天色渐黑,朱温亲率领十万大军来到安定城门之下。夜幕下的雍州城墙是一条延绵无尽的黑影,点缀着零星的灯火。唯有近处的安定门的城楼上,火光璀璨。

    朱温闻见人肉的味道,笑道:“我这个师弟,肯定又在给谁举行火葬么?”

    据全忠门在城中潜伏的密探回报,被火葬的死者名叫李国柱,正是白天那名杀了不少义军将士的陌刀手。

    他回望了眼身后黑压压的大片人马,下令道:“你们都退后,本帅亲自上去走一趟!”

    “主帅,千万不可啊,你乃军心所系,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了得!”立马有将军出面劝道。

    “呵呵!”朱温冷笑一声,“你们中间哪个人不是盼着本帅早死,好早日坐上我的位置?都给我待好了,若是有半点马虎,拿你们的人头是问!”

    那将军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捋动,不敢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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