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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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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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在他的武功中,最擅长的莫过于叠浪神掌和那敌我俱伤的指间血滴功夫。在他的刻苦习练之下,叠浪劲已隐隐有要突破至第六层的态势。

    而那指间血滴的功夫虽然会敌我俱伤,但究竟是一门威力极大的武功。他冒着生命危险又练习了不少次这门功夫,尝试着将自己的内力灌注到血滴中,然后将其引爆。然而在没有大量吸取外人内力作为支撑的情况下,仅凭他自己注入血珠中的少量内力,这血滴引爆的威力着实有限,还不如那叠浪神掌厉害。

    在研究武学的同时,他与大理寺监牢内的四个囚犯混得越来越熟,得知那个光头胖子名叫冯海,癞痢头伙计名叫崔阿九,黄脸瘦伙计名叫李亮。这三人都对他奉承得日加殷勤,但隐隐中总让他觉得互相之间隔着些甚么,令人不得不心生提防。

    整间牢房中,只有那个年青犯人一直不肯与大家互通姓名,而那三个犯人似乎也没有过问的意思。

    年青犯人不知究竟为了何事得罪了大理寺的人,每逢月十五便会被提出去拷打一次。好在每次的拷打虽然都极为残酷,却也没有伤及他的性命。

    刘驽已经总结出规律,通常此人在遭遇拷打后,都会如死鱼般躺上半日。然而到了第二日中午的饭点时,他又能支撑着爬起身来。

    刘驽从此人身上感受一种极强的活下去的信念,他觉得此人并不是喜爱监牢里每日三餐的一碗米粥那么简单。此人展现的是一种坚强活下去的态度,而此人之所以拒绝他的喷香饭菜,似乎也同样是源于这种态度。

    道理很简单,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只要此人接受一次刘驽馈赠的佳肴,往后便很难坚持其粗茶淡饭的日子

    总之,这是一个人让人说不清道不白的人,却又能让人感受到其异常坚定的操守。

    话说回来,季如常的死讯渐渐在大理寺监牢里已是公开的秘密,牢里的犯人多知道大理寺已经换了一位新的主事官。那管饭的牢头对刘驽的态度越来越好,送来的饭菜也是只好不差。

    根据刘驽这一年多来对朝政的了解,这些大理寺的人应该把他当作了大太监田令孜安插在牢里的隐卫了。那个田令孜的权欲极强,但凡京城之地,没有他不想掌控的地方。而所谓的隐卫,便是田令孜手下掌握的一支极其神秘的力量,铜马所在的虎组便属于隐卫其中的一支。

    没有人敢过问隐卫的来历,或者探听隐卫的底细,这些行为都会被视作对田公公的冒犯。田令孜本性极为狐疑,但凡被他盯上了的人,绝不会有甚么好下场。不是被隐卫死在荒郊野外,便是被谏官弹劾,再经皇上之手判斩立决。

    总之这田令孜是一个只手遮天之人,没人敢冒犯他,连对他手下的人也敬若神佛。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太监比起来,那位“双玉二王”中的夔王虽然也身处长安某地,却低调得不值一提。

    因为刘驽曾暗示是田令孜的人,所以大理寺监牢里的牢头们谁不敢打探他的来历,对于这位白天来夜里去的爷,他们只管好饭好菜地供着,从不敢多过问半句话。

    期间,刘驽曾去过驿站一趟,取了萧呵哒的来信。

    据萧呵哒信中所言,他已经在洛阳置下了一处大宅,风水极好,又雇下了几十名人丁,都是精明能做事的人,因此掌剑门的堂口已经初具雏形。

    刘驽收到此信后,心中踏实了不少。这个萧呵哒确实是个能人,有此人在,他倒是省事了不少,可以将自己的经历专注在一些大事上面,比如说五月初九晚上,在皇宫大内发生的一件刺杀案。

    他虽没有亲见,但听人说被刺杀的对象正是大太监田令孜。

    为此他感到有些奇怪,他出没皇宫大内已经一年有余,从未见过那个大太监田令孜的模样,而那些刺客又是怎样找到此人的。

    当日白天,他没有再返回大理寺监牢。作为一名“隐卫”,他必须在“主人”被刺杀的时候装作煞有介事的样子,而不是躲在牢房里继续享福。

    宫内刺杀之讯很快在长安城内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刺客是黄巢和王仙芝派来的,那些义军匪首想借此扰乱朝政;也有人说刺客其实是皇帝的人,田令孜把持朝政多年,雄心勃勃的少年皇帝早已心生不满,想要一举除掉这个权宦而后快。

    尽管各种议论是是非非,但宫中的戒备确实因此森严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几名朝中大臣被判斩立决,刘驽估计是与刺杀之事相关。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大理寺监牢附近的守卫也跟着严密起来。他不禁想起牢里的那个淡定得有些过头的年青犯人,难道刺杀的事情竟然与此人相关,而此人正是刺杀案的主谋?

    他曾数次这般设想,但又数次推翻自己所下的结论。这个年轻犯人在牢里毫无根基,每个月还会被毒打一次,又哪里来的能力在牢外组织起一场像模像样的刺杀?

第四百零四节 密道对决() 
他等刺杀之事消停后,方才重新返回大理寺监牢中。这一日正逢五月十五,那年青犯人又被毒打了一顿,鲜血淋漓地躺在担架上,看上去已是离死不远。他搭了一下此人的脉搏,依然强劲,只需养上一夜,明日便能生龙活虎。

    这确实是一个求生欲望极强的人,直让人捉摸不清其心中所想。究竟是何物,竟能让此人在这百般凌辱之下顽强求活。

    他不明白,墙角里的那三个人同样也不明白。

    如今这三个人正紧紧地盯着他,却又不像是要在他身上寻找答案。

    光头冯海首先开口,说话笑嘻嘻的,“大人这几日不在,想必是在外面逍遥了。”

    刘驽故作苦笑,“替朝廷当差,身不由己,不如你们在这牢里待着舒服啊!”

    那个甚少说话的癞痢头崔阿九听了他这话,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没头没脑地说道:“大人,你带我们离开这里吧!”

    “是啊,这鬼地方实在不能呆了。”黄脸瘦子李亮跟道,他从光头冯海身后走出,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冯海见两名伙伴如此,脸上的笑容僵住收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瞒大人说,这牢里越来越不能待了。那几个牢头可能是受了外面人指使,专门跟我们哥仨作对。就您离开的这几日,我们每天只有一顿稀粥喝,身子骨已经快撑不住了。”

    “你们究竟做了甚么事儿,让别人如此记恨?”刘驽问道。

    冯海使劲摇了摇头,“哎,以前的事儿都不提啦。还请大侠千万救我们一次,否则我们怕是没活路了。”

    “好吧,看在认识这么长时间的情分上,我答应你们。”刘驽痛快地答应下来,他转头望向墙角里正在发呆的年青犯人,道:“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年青犯人摇了摇头,“我不要,这里的粥挺好喝的。”

    “那好吧,都由你。”刘驽笑道。

    他跃上天花板,打开暗道出口处的铁板,落地后将冯海、崔阿九和李亮三人抓起掷入了暗道之中。他不再管牢房里的年青犯人,纵身跃入暗道内,又将铁板掩上。

    “嗤!”他划亮火石,点燃了蜡烛。

    狭窄的暗道中,冯海、崔阿九和李亮好似换了个人,脸上戚容消失不见,神情冷淡。

    三个人,缓缓朝刘驽围了过来。

    密道内地形逼仄,转身困难。三人若是同时攻上来,刘驽没有转圜余地。

    “你们这是在做甚么?”刘驽问道,脸上带有几分怒色。

    “别问了,上面的人让你死,你就必须死。”冯海脸上皮笑肉不笑。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刘驽,好似看着一个死物般。

    崔阿九和李亮分立在他的两旁,三人成犄角之势。

    刘驽并未因惊吓而后退,他举着手中蜡烛走进。烛光将三人的面孔映得清清楚楚,其中冯海的光头更是亮得令人感到滑稽。

    “你们几个演了这么久,累不累?”

    “难道你不也是在演?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想甚么?”冯海一声冷笑,“田公公说了,你办事不利,让我们几个收了你。”

    “田公公?”刘驽心中感到奇怪,他虽假装是大内隐卫的人,却从未跟那个田令孜见过面。

    难道此人这番被暗杀后,竟将罪过怪到了他的头上?

    “难道你还以为有谁?”光头冯海已经在摩拳擦掌。

    “既然我今日难逃一劫,不如你们干脆告诉我,田公公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刘驽沉声问道。

    “怪就怪你太贪心,看管牢里那个小子本就是我们鹤组的任务,你却偏偏要插手。田公公说了,今日我们哥仨若是杀不了你,以后这个任务就归你了。我们哥仨为了这个任务,在大理寺监牢含辛茹苦三年多,怎能拱手就将功劳让给你!”冯海说完意犹不平,义愤填膺。

    “我不抢你们的功劳,还请你们放过在下一马。”刘驽觉得自己落进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田令孜挖下的陷坑里。

    冯海鼻中冷哼一声,“此时恐怕由不得你说了算,今日我们双方只有一方能活着从这密道走出去。”

    “那如果我这样和你说话呢?”

    冯海只觉眼前一晃,下一刻肩膀已被刘驽一把抓住,力道沉雄,压得他直是喘不过气来。他千想万想没有想到,自己会这般轻易为人所制。

    瘌痢头崔阿九见状挥拳向刘驽扑来,“放下他!”

    砰!

    他还未挥出拳,胸口已遭重击,身子往后飞出,撞在密道壁上。

    冯海见到这一幕,直是惊得合不拢嘴。他没想到田公公让杀的人,会是这样一个硬茬。他和崔阿九熟识数年,知道其功夫秘诀在于“拳未至而力先发”。这次崔阿九还未出拳,便已被对方看透了套路,一招破之。

    “好功夫,你敢放开我,和我堂堂正正地像男人一样对决吗?”他激将道。

    “可以。”刘驽松开了他。

    冯海是个江湖人,在道上混过多年,直到五年前为了躲赌债,这才投奔了大内隐卫。看管牢中那个年轻犯人,是他跟崔阿九、陈亮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他见惯了武林中的腥风血雨,懂得“只有拼命才能活下来”的道理。今天他若是不拼命,即便活下来,田公公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他身子一扭,紧跟着一掌击出,掌风直扑刘驽面门而来。

    “好掌法,你是山西余家的人!”刘驽赞叹道。

    冯海铁掌还未递到,身子已往后飞出。他跌得比崔阿九还要重一些,光头撞在密道壁上,丝丝流出血来。

    鲜血让他慌乱,同时也让他清醒。

    “原来你早就摸清我们的家数,一直要暗算我们!”

    刘驽没有理他,转脸看向一直未动的黄脸瘦子李亮,“你一直在看我出手,可看清楚我用得是哪门哪派的招式?”

    李亮淡淡一笑,似乎眼前发生的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你击倒崔阿九那一招,是武夷山双龙寺的‘不动掌’,但与冯海对上的时候,似乎又换成了江南松鹤门的‘太合拳’。”

    刘驽对此人的博学感到惊讶,“你藏得很深!”

    李亮悠悠地舒了一口气,“阁下又何尝藏得不深呢。”他开始活动筋骨,“我仍在纳闷的是,大内隐卫各组之间向来不通音问。究竟是甚么事情,让你看破了我们?”

第四百零五节 力降三人() 
“但凡普通人,不会像你一般总是盯着人的穴位看。”刘驽道,他浸淫医道数年,对穴位有着异乎常人的敏感。

    “原来如此!”李亮松了一口气,既然已经清楚对方看破自己的来由,他心中顾虑大减。

    他自从加入大内隐卫之后,广习各派武学,功夫境界远非冯海和崔阿九二人能比。看管牢中那年轻犯人的任务由他挑头担当,他为隐蔽自己,便利用冯海爱张扬的个性,将其捧为表面上的主事人,由此可见其心机之深。

    他迈步向刘驽攻来,单掌邪劈刘驽脖颈,招式十分狠辣。虽然掌间带风,但拳意圆融,已经近乎大成境界。

    刘驽看得出对方这一着没有太多花花招式,乃是硬碰硬的一等实用招式,果然是经历丰富的江湖好手。

    他身形不动,正面迎敌。右掌初抬之际,便有涛声隐隐响起。当右掌击出时,已是涛声大作。

    李亮见对方功夫惊奇,生平未见,心中不禁犯了嘀咕。此时想撤招已是太晚,他只得硬着头皮攻上。他为人精细,刻意在掌间蓄了三分力,以防不测。

    轰隆隆……轰隆……隆……隆!

    狭窄的密道内响起滔天般的海浪声,五重巨浪般的真气向李亮汹涌而来,每一重都令他难以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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