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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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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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露厉色,用手指着谢安娘的脸吼道:“一切都怪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辜负了夔王他老人家的所托,以至于败露行迹!”

    谢安娘葱白的双手有些颤抖,“我……只想着你快些好起来,从没有想过这些!”

    铜马从榻上冲了下来,他的长刀就摆在一旁。他伸过手便噌地一声将长刃拉出了鞘,对准了谢安娘的脖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生是朝廷的人,死是朝廷的鬼。你若是阻碍我完成任务,那便是我的敌人!”

    刘驽将谢安娘往后拉开,自己挡在了铜马的刀前,“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对着弱女子耍威风,算是甚么本事!?”

    铜马眼中凶光一现,“你滚开,接下来便要找你算账,不要急!”

    刘驽立地不动,他在战场上经历过刀山箭海,又怎会惧怕眼前的这区区一柄钢刀。

    他望着铜马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问道:“是不是夔王又教你新的武功了?”

第三百五十五节 铜马之疾() 
铜马挺起头,怒道:“十六年!我等了十六年!夔王他老人家因我义父万般请求,才将六合刀法的最终奥义传授给了我。我绝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

    刘驽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虽然我不懂你的六合刀法,但以我对医道的理解,你的这门武功应是极为伤身。你额头上虚汗淋漓,应是肝肾亏虚之迹象。若继续修习此功,只怕后果严重。”

    铜马听后冷笑一声,“不痛筋骨,又怎能承受天降之大任,总比你一个废人筋脉寸断的要好。你们这些懦夫,怎能懂得至高武学中的道理!”

    刘驽听后心中怒气丛生,他毕竟年轻气盛,无法当面接受这种侮辱。

    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回敬铜马之时,谢安娘从他的背后走出,伤心地说道:“田凤,你性格都变了,记得以前你从来都不会对着我凶的。”

    铜马一听大怒,他手出如影,直朝谢安娘抓去。

    刘驽急忙扑身去挡,然而哪里来得及。铜马左手紧紧扣住了谢安娘的咽喉,“以往我不会对着你凶,那是因为你身怀朝廷密命,我愿意惯着你。可是如今,你将朝廷的事都坏光了,我心里再不能容你!”

    谢安娘急喘了几口气,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铜马眼中一黯,目光转而落到了地上,“是……真的,怎么不是真的。我一直都讨厌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没有过你。”

    说完最后这一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松开了谢安娘的咽喉,“看在你我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我今日暂且饶了你一条性命,往后若再如此,绝不轻饶!”

    紧接着,他转身将刀身对准了刘驽的脖子,刀尖越压越紧,刺破肌肤后直流出血来,“安娘我可以放过,但你不可以。既然你已经得知我痊愈的秘密,那你便必须死,抱歉了!”

    刘驽双眼紧盯着他的脸,“夔王究竟给你派了甚么秘密任务,才让你变成这样?”

    铜马将刀尖又往前推进了一分,“我劝你这种事还是少管为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刘驽将双手往旁摊开,以示不欲反抗,“可是你若是杀了我,反而会乱了朝廷的大局。吐蕃人若是胜了,那中原也岌岌可危。”

    铜马鄙夷地看着他,“刘驽,别将自己看得太高了,这一仗都是耶律适鲁的功劳,你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双手紧握刀柄,将刀刃居中对准了刘驽的眉心,“我会让你死个明白。以往我愿意饶过你,仅是因为你对朝廷有用。但是你如今经脉寸断,手无缚鸡之力,我也就再无留你的必要了。”

    他双手高抬,将刀刃举高,要一刀劈下。

    此时,他脑后传来瓦罐碎裂的声音,紧跟着他的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谢安娘望着满地的热水和碎瓦罐片,眼神有些惊慌失措。她蹲下身子,检查铜马脑后的伤势。

    在确认自己并没有将其砸伤后,她的神色方才稍稍安定下来,抬头对刘驽说道:“你快些走吧,再不走命都没了!”

    刘驽望了眼地上昏迷的铜马,对她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谢安娘不承谢,她脸上露出一丝悲意,“快些走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他武功底子好,很快就会醒过来。”

    然而刘驽没有走,他从帐篷的角落里寻来一根麻绳,将铜马五花大绑。

    谢安娘没有阻止,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她知道,此人并没有加害铜马的恶意。

    刘驽绑完铜马后,接着打了个结实的绳扣,又用手拉了拉,以判断是否牢固。

    他决定想办法将铜马送走,“你跟着铜马一起返回中原吧,留在这里只会更加危险。若是我没有猜错,夔王留给铜马的任务应该是,在恰当的时机,干扰耶律适鲁选择他的汗位继承人。”

    谢安娘坐到榻上,迟迟不语,良久后方才说道:“即便我想要离开这草原,又哪里有那么容易!耶律适鲁一直担心有人走后会把军中底细告诉那些吐蕃人,他绝不肯放走哪怕一个人的。”

    刘驽听她这般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玉鹤真人,耶律适鲁不是一直说要让崆峒派用钱赎回他吗?既然他能走,那么你们也能走。”

    谢安娘叹了口气,“算了吧,崆峒派一直没有派人来接这个玉鹤真人。眼下铜马只是假疯,可这个玉鹤真人怕是要真的疯了。他一个糟老头子,又武功尽失,在这持强凌弱的草原上,只怕过得不会太好。”

    刘驽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要么我去找耶律选帮忙,这个人应该还是说话算话的。”

    谢安娘摇了摇手,“千万别找他,这个人是个武痴,若是他得知铜马练了新武功,哪里还会放铜马走,定要等到铜马练成武功后再与其比试一番不可。”

    对于谢安娘的看法,刘驽无法否认,“看来路只有一条,我明天再去找一次耶律适鲁,向他说明其中的利害,让他允许铜马离开。”

    他指着铜马胸前的檀中穴,对谢安娘说道:“你点一下他的檀中穴,用三分力道即可。”

    谢安娘有些犹豫,“这可是大穴!”

    刘驽望了她一眼,看得出,尽管铜马屡次伤害了这个女人,可这个女人仍然对其心存关怀。

    “放心,不会死人的。”刘驽道。

    ……

    第二天一大早,刘驽便起身去见耶律适鲁。

    耶律适鲁正站在桌前思索,见他来了便说道:“刘将军,经过清点,昨天吐蕃人死伤三十万有余。其中绝大多数是自相踩踏而亡,中刀中枪者仅六万有余。”

    “吐蕃人经过这一战后,恐怕再也恢复不了元气了。”刘驽接道。

    耶律适鲁对此不以为然,“也未必,他们还有二十多万人,仍比我们多出许多。人马一少,他们的粮草供应也随之缓减,不再那么紧张,恐怕他们比起先前还更能耗些。”

    刘驽睁大了眼睛,“如此旷日持久地打下去,难道他们吐蕃国内不会乱吗?”

第三百五十六节 意外之人() 
“不会的,吐蕃老王治国日久,在吐蕃国内根基甚厚,没有人能够撼动得了他的地位。

    “听说此人素来志向甚大,他曾经发过誓,西控西域、北占草原和东侵中原乃是他生平的三大愿望。如今西域已经得手,只差草原和中原了,他又怎肯中途放弃!”耶律适鲁答道。

    “他们或许会退回去修整,等到来年再发兵也有可能。”刘驽推测道。

    耶律适鲁仰头望向蓬顶,“不会的,这样一来,不光他们会得到修整,我们照样也能得到修整。吐蕃老王那样精明的一个人,绝不会做出这等傻事来。”

    他的目光在刘驽身上打量了几圈,“你今日这么早就来找我,想必是有甚么心事?”

    “是的,我想请可汗放柳哥公主和铜马返回中原。”刘驽开门见山地说道。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拙于言词,若在耶律适鲁这般聪明的人面前绕圈子,只能是班门弄斧,弄巧成拙。

    “铜马可以放,但柳哥不可以。”耶律适鲁答道。

    他的话痛快得让刘驽有些不敢相信。

    刘驽行了一礼,即便耶律适鲁只答应放铜马,他的主要目标已经达成,“好,承可汗的恩德,我这就去办!”

    他刚要踏出帐门,耶律适鲁在背后补了一句,“将铜马捆得牢些,别让他半路跑了!”

    刘驽听后心中一惊,回头道:“原来你都知道!”

    耶律适鲁微微一笑,“草原是我的,草原上的人也都是我的。我能知道你的一点事情,又有甚么奇怪?”

    他接着说道:“铜马这个人志大才轻,那个唐廷的夔王让此人担当要务,恐怕有些眼拙。杀了此人吧,只能是与唐廷公开为敌,不是个划算的方式。可若将此人留在这里,虽不足以坏事,却会平添许多麻烦。所以,还是送走了事。”

    说到这,他又瞄了刘驽一眼,笑道:“这个人比你还固执,你仅是老实而已,他却是真的倔强。不过幸好此人还有些忠肝义胆,心中总挂念着那个中原,不至于半路投了吐蕃人。若非如此,我也绝不会放他离开。”

    刘驽憨憨地一笑,“多谢可汗施恩!”

    耶律适鲁一扬手,“好了,一会儿我派人给你送牛车来。牯牛耐劳负重,可以远行,方便载着那个铜马上路!”

    …

    果然就在刘驽回到谢安娘的帐篷后不久,就有人在帐篷外叫唤,说是可汗让送来了一辆牛车。

    刘驽让那两人进了屋,刚打上照面,他的脸便整个僵住了。

    来的人有两个,分别是保忽吉和隆泰,皆是他在遥辇泰手下从军时的下属。

    当时这二人皆随遥辇泰一同被抓了去,此时耶律适鲁将他们给送了回来,不知此举有何深意?

    刘驽抓住了二人的手,问道:“阿吉、阿泰,我师父他人如今在哪里,身体可还安好?”

    保忽吉点了点头,眼睛噙着泪,“刘英雄,三王子的身子尚且安康,只是赤忽歹将军他人不在了!”

    刘驽听后有些不敢相信,“赤忽歹的身子那么壮实,怎么会平白无故人就死了?”

    保忽吉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

    一旁的隆泰接过话来,“当时我们大家都被关在一处,很多将军和贵族见遥辇氏大势已去,便想投降耶律氏。赤忽歹将军起初不肯,还想劝说那些人回心转意,结果连他自己也被人说得动心了。三王子因此大怒,一掌劈……劈杀了他。”

    刘驽眼中闪过一丝悲色,“真的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耶律适鲁既然关了所有人,那么你二人又是如何出来的?”

    保忽吉和隆泰互望了一眼,由隆泰答道:“可汗说关着的几十个人里,其他人不是将军便是贵族,只有我们两个人身份低微,不值得顾忌,因此便把我们给放了出来。可汗知道我二人曾在你的帐下做事,便将我二人送了过来。”

    刘驽思虑了片刻,道:“恐怕他是想借你们的嘴告诉我,我师父还活着。若是换作其他人来说,我很难相信。既然如此,你们正好替我做一件事情。”

    “敬请刘英雄吩咐!”保忽吉和隆泰齐声答道,眼下能得到一份差事,是他们在右将军帐下站稳脚跟的最好办法。

    “帮我将铜马送回长安,务必交到大太监田令孜手底下的人手里。”刘驽吩咐道。

    他心想,“既然田令孜是铜马的义父,那么将此人交到他的手里再妥当不过,如此谢安娘也必可安心。”

    “遵命!”

    保忽吉和隆泰领命后,赶紧帮忙将五花大绑的铜马抬上了牛车。

    铜马被固定砸牛车的后厢里动弹不得,口中大骂不止,“安娘,你心里还有没有朝廷,你怎能这样对我!?”

    谢安娘静悄悄地跟了出来,眼中噙着泪回道:“田凤,你说对。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心里没有朝廷,只有你!”

    铜马阵阵冷笑,“有我?你心里若是有我,怎能对我这样?”

    谢安娘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这是没办法的选择,若是继续留在这草原上的话,你是活不下去的。不要跟耶律适鲁斗,你斗不过他,也没有人能斗得过他!”

    铜马气恨不过,口中讥讽道:“呵呵,是啊。既然连我即将修得圆满的六合刀法都在这草原上无用武之地,那么估计也只有你谢安娘能斗得过他耶律适鲁了。听别人说,你榻上的功夫不错,耶律适鲁很是喜欢,每日里都要你呢!”

    谢安娘听了此话后,整个人如懵了一般傻在原地。

    许久之后,她方才开口,声音有些发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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