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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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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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逢人便说:“可怜我萧氏,莫非要葬送在了此子的手里了!”

    他心中感到委屈,自己不是嫡子,地位上更无法与其他兄弟相比,萧氏的将来由不得他来左右,为何父亲偏偏要将这坏名声强行扣在他的脑袋上?他可以用自己的辩术说服所有的人,却偏偏不敢在自己威严的父亲面前施展。

    草原上的人常在马驹幼小的时候,便将它拴在一根牢固的木桩上。刚开始马驹会拼命地挣扎,直至挣破了鼻子也无法得脱,慢慢地也就不再反抗。到后来,等马驹长成高大雄伟的骏马,即便人们悄悄地这根木桩换作细木棍,马驹也不会再挣扎,因为它的信念已经消失。

    在萧呵哒的心中,父亲的冷漠,早已成为束缚他的那根木桩。面对这跟木桩,他害怕到战栗,根本没想过去挣扎。

    恰逢此时,耶律适鲁遣人来向他的父亲索要萧夫人之子阿保机,同时兴师问罪。其父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之后,顺便将他作为人质交了出来。萧呵哒顺从地跟着那些耶律适鲁专程派来的聋哑人走了,甚至没有一句辩白。

    临行时,他仅是要求见一见自己那可怜而卑微的母亲。

    他担心自己此行的命运,但更担心自己那懦弱的母亲被人欺负。以往,他凭着自己的一张嘴巴,往往能博得他人对母亲的出手照顾。但此番他一走,他的母亲便失去了最后的依靠。这个可怜而没有主见的女人,不知会过成甚么样?

    她是否会因为儿子的年少轻狂而受到了主人夫君的虐待,还有其他正室妻妾的欺辱?他们有没有故意让她做些重苦力活,或者在她重病的时候不派郎中前来诊治,又或者让她饥饿的时候没有食物可以填腹?

    萧呵哒想都不敢想,每忍不住想一次,他都要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痛不欲生。他的笔尖犹在纸上颤抖,刘驽却一把将纸抽了出来,揉成了一团,丢进了一旁的水沟里。

    “萧公子,你的事儿我都记下了,我定不负所托!”

    萧呵哒点了点头,眼中晶光闪亮,似有泪光。

    刘驽望着他的神情,心中为之动容,然而他没有忘记以往在萧夫人那里吃过的亏。在这个关键时刻,以往受过的那些背叛给他提了个醒。这个萧呵哒的也姓萧,两个人会不会有着类似的秉性?

    他有些不放心地向萧呵哒问道:“萧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教给我的这些计策里没有藏甚么后招吧?”

    萧呵哒听后脸色忽青忽白,接连变幻了数次,接着他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

    刘驽叹了口气,心中仍是不敢确定,“但愿如此!”

    ……

    此时此刻,他眼望着那些在本军前方逃窜的吐蕃人,心中仍是那句“但愿如此”,但愿萧呵哒没有算计自己。可那毕竟那是个狐狸样的人,始终让他放不下心来。

    那些逃跑的吐蕃人应是相约好了,竟突然齐齐熄灭了火把,令众将士失去了追踪的目标。众将士手持火把急追,怎奈夜色甚重,再也寻不见那些吐蕃人的身影。与此同时,他们发现自己身陷一处峭峻幽长的峡谷之中,峡谷两侧群山如墨,石壁如刀砍斧削,高达千仞。

    有些急脾气的人气得在喊爹骂娘,只恨没有抓住那些狡猾的契丹人。另一些老成持重者心中已升起一股惧意,他们明白此地是绝好的伏兵处,若是吐蕃人此时一涌而出,整支右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纷纷望向己方的主将,只见刘驽的脸色十分淡定。

    刘驽当然淡定,因为这一切都是他早已策划好的。他正要从此处峡谷出兵,直捣吐蕃人的后方。

    早在队伍刚出发不久,他便已悄悄派出一名值得信任的亲随,去通知吉摩德和达鲁尔派众弟子,请他们假扮作吐蕃人的兵卒。这些达鲁尔派弟子本就以吐蕃人为主,此事由他们来做直是天衣无缝。

    而先前刘驽遇见的那些被吐蕃人残害的契丹牧民焦尸,只不过是一场巧合,却也令他心生一计。他在火葬这些可怜的牧民同时,往火中投入了味道颇重的药材。浓郁的药香,为夜色下的吉摩德以及他的师弟们提供了精确的指引。火葬结束后不久,吉摩德便不负所望地带人赶到,并上演了之前的那一幕。

    这一切都是萧呵哒的计策,然而刘驽已经在尽可能地少杀人。换作其他任何一位忠心于耶律适鲁的将领,死的人只会更多。他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中,毕竟自己从未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手段成功过,而这也有违他敦厚的本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节 不期之遇() 
他心中生出一丝忐忑,同时却又无比地坚信此行必果。吐蕃人绝不会料到,他会带兵从这黑风峡经过,直扰其后方。

    除非,他们是神仙!

    然而就在此刻,或许神仙真的出现了。就在众人前方,传来阵阵人咽马嘶,数不清的兵马将峡谷堵得水泄不通。看大氂,乃是吐蕃人的样式。

    夜色苍茫,即便有星光照耀和火把闪烁,也无法分清对方的来路。

    悲观的情绪在右军将士中弥漫开来,低语声嗡嗡一片。经过先前的教训之后,这些人不再认为自己能够在残忍的吐蕃人手下乞得活路,他们纷纷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作赴死一战。

    刘驽眉头紧皱,遇此危机时刻,他作为主帅当然不能畏缩。他回首望向身后,目光落在了耶律适鲁拨给自己的那三百名轻骑的身上。

    唯有这三百人一路上没有起过投降吐蕃人的念头,他们骑射娴熟,是他此刻唯一可以凭借的依仗。

    至于那一百多名中原武人,虽然也开始变得乖乖听话,但江湖人究竟是散漫惯了,难以经得起训练有素的吐蕃人军队的大阵冲击。

    他思索片刻后,命那三百游骑持弓在前,钉住了阵脚,又将那一百多名中原武人唤到了身前,命他们随自己一同掠阵。毕竟这些人自身武艺还不错,作为奇兵尚有可用之处。

    这些人虽然心中犹有疑虑,却不再如先前那般坚决地抵触他的命令。他将三千大军留在了身后,只身率着这一百多名中原武人前行。

    其中天沙门胡三一骑当先,他持刀挡在了刘驽身前,煞是神勇。

    他策马小跑了几步后,悄悄地凑到刘驽耳边,“刘少侠,你端地是好主意,留下这些契丹人在后面垫背送死,咱们正好开溜。您说,一会儿开战了咱们往哪边跑?”

    打不过就溜,这是他当了多年马贼后攒下的宝贵经验,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笨蛋,才会和人死拼到底。

    刘驽铁着脸回道:“怕是跑不掉了,胡先生留好手中这柄刀。到时候持刀自刎,总比落进吐蕃人的手里要好。”

    胡三的脸红了一阵,他咬了咬牙,“要真是那样,老子杀一个回本,杀两个就赚,跟他们拼了!”

    他握了握手中的刀柄,似是真的捏得紧了。

    前方的吐蕃人纵蹄冲锋过来,同时口中吹着尖锐的口哨声。

    这是契丹人才有的习俗!

    令刘驽听后不禁一愣,难道这些吐蕃人竟是契丹人扮的?投降吐蕃的契丹人,非萧夫人和她的部下莫属!

    刘驽心中一沉,萧呵哒究竟还是算计了他,抢先将他从黑风峡行军夜袭的消息通知了自己的这位本家姐姐。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便真的糟了。刘驽虽是抹灭了麾下这些将士心中的投降吐蕃之念,却抹不去萧夫人身为契丹贵族在这些犹豫的右军将士心中的威信。

    果然,他身后的马蹄声开始减弱,并逐渐消散在了这令人绝望的晚风之中。他回头一望,只见那些属下纷纷放下了兵器,仅剩那三百游骑手中犹握着弓弩,却也未弯弓搭箭。

    天沙门的胡三惊喜地说道,“萧夫人这个人我见过,她可是位大名鼎鼎的巾帼女英雄。即便吐蕃人不肯收留咱们,只要她愿意,咱们照样有活路,不用跟着那个耶律适鲁送死,哈哈!”

    刘驽沉默不语,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一场未战已败的行军,令他心中感到分外地耻辱。

    时至此刻,任何的说辞已没有意义,他索性将腰刀收回了鞘中,面朝众人说道:“既然诸位心中已有筹划,不妨在此再等片刻。刘某人头落地之时,你们想做甚么便作甚么!”

    留下背后一片鸦雀无声,他独自策马往那些冲锋而来的萧氏军卒迎去,这些人看见他后,默契地往两侧分散包抄过来,将他团团围在垓心。同时有人拨转马头,回本阵报信。

    不一会儿,这些人突然往旁分开,留出一条路径。月光下,一个身着轻盔的窈窕身影骑马穿过这些人,来到了刘驽的面前,“驽弟弟,可真是巧了,怎会在此地遇见你?”

    刘驽沉声应道:“萧姐姐,难道不是有人给你报了信,让你过来埋伏我的了吗?”

    萧夫人掩嘴细笑,“不错,仓嘉措大将军确实给我下了军令,让我彻夜巡视黑风峡一带,没想到竟遇见了你。”

    刘驽心中一沉,自己的计策究竟还是让人给料中了,那个仓嘉措果真是非常之人。

    与此同时,让他稍感欣慰的是,萧呵哒并没有背叛他,此事与其无关。

    他叹了口气,将左手中的火把丢在了地上,火焰在草中扑腾了几下便灭了。

    他向萧夫人摊开了双手,“萧姐姐,我此番乃是为耶律适鲁而来,你尽可以杀了我。”

    萧夫人低头不语,她一双桃眼在刘驽身上瞄来瞄去,“驽弟弟,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

    刘驽虽心怜她的遭遇,但对她投敌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反正你连族人都可以背叛,杀一个如我这般的无名小辈又算得了甚么?”

    萧夫人惨笑一声,“是啊,我杀了你一个又算得了甚么。只要耶律适鲁一日不死,我的复仇之心便如呜咽的达翰河水,绝不会停息!”

    她扬手一声呼喝,数名兵卒涌上前来,要将刘驽拉下马。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萧夫人,你要拿我的师弟开刀,那也得问问我朱温同不同意!”

    那人话音未落,已纵马飞驰而来。在他身后,紧跟着三十多名同样骑马的人。他们乃是从萧夫人本阵方向冲来,所过之处,惨叫声接连不绝,直是无人可挡。

    萧夫人见此情形脸色一变,慌忙命那些涌向刘驽的兵卒撤了回来。

    刘驽见状心中大喜,他没料到师兄朱温今夜行踪不见,竟是一直在率人暗地里保护自己,他大喊道:“师兄,我在这里!”

    朱温紧率三十骑,喊道:“师弟莫怕,师兄救你来了。”

    月光之下,他与麾下的三十多人连成一线,奔袭而来。

    萧夫人心中大惊,此刻她远离本阵,极难凭借众军的掩护趁机开溜。她不知刘驽已经武功尽失,复又急命众军士涌上,将刘驽团团围定。她自己则脱身在外,随时寻找逃跑的时机。

    她命众兵卒张弓搭箭对准了刘驽,向冲来的朱温等人喊道:“朱温,你莫要靠前,否则于你师弟不利!”(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节 额外收获() 
她话音刚落,那边朱温已经从马鞍上一跃而起,在空中接连几个纵身,落在了她身后的马背上。

    她未及反抗,便已被朱温一只大手拿住了脖子。她麾下的众兵卒虽想护驾,却投鼠忌器,一个个地不敢动手,只能将原先瞄向刘驽的弓矢对准了朱温。

    朱温捏紧了萧夫人的脖子,刻意地将她往高处提了提,只差将她的身子提离马鞍,“萧夫人,对不住了,还请你赶紧放我的师弟离开。”

    萧夫人大声地喘着粗气,她无法扭头望见朱温的面孔,便瞪大了眼睛向刘驽问道:“你还有个师兄?”

    刘驽脸上露出喜色,他望着朱温说道:“是的,他是我亲师兄!”

    他将一个“亲”字说得很重,听得萧夫人的煞是绝望,她没想到这个憨憨的驽弟弟身后竟然还有这种好手师兄相帮。

    她双手用力去掰朱温的大手,怎奈朱温的大手好似铁钳般牢固地掐住她的脖子,令她无法得逞。

    她绝望地叫道:“朱门主,请你把手松开。我们并非敌人,你又何必如此对我一个小女子!”

    朱温略微松了松手,许她喘上几口气,笑道:“你先前要抓我师弟,怎地还不是我的敌人?”

    他情不自禁地将鼻子凑近了萧夫人的领口,月光下瞅见她衣领处雪白的肌肤,似乎闻见了血液的芬芳。

    他带着迷醉的神情嗅了嗅鼻子,似乎闻见了蜜桃成熟的醇香。与萧夫人的血相比,那些处子之血仅能算得上是青涩的幼梨。

    萧夫人对他的行止感到不适,挣扎着将身子往马前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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