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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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西风-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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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驽听后一把将其推开,转身便要离去。铜马站在他身后吼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话!”

    刘驽回头冷眼看着他,“算话,从此我们之间只谈国事。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句私事想问问你?”

    “甚……甚么话你说?”铜马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显得面色苍白,站在地上摇摇晃晃。

    “柳哥公主到底是不是玉飞龙的女儿?她的真名叫作谢安娘?”刘驽问道。

    铜马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此事乃是朝廷机密,恕田某不能告诉你。”

    刘驽点了点头,他想起大师父韦图南生前托付给自己的事情来——让自己终其一生好好照料柳哥公主。他心想这个铜马为人虽然狂悖不堪,看上去倒也非浪情之人,既然柳哥公主对他钟情,那么让他照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只要柳哥公主过得好,自己也不算违背了和大师父的诺言。

    他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问。那个女人好像对你情谊非浅,还请你莫要辜负了她。”

    铜马连咳了数声,脚下血迹连连,他抬起头看着刘驽,“此事并非国事,阁下似乎并无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刘驽有些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我终究并非一路人!”他转身便走,在听见身后的铜马仍是咳嗽不止后,他从怀中掏出那瓶余下的损止丸,头也不回地向他抛了过去。

    “田某听说阁下喜读史书,可知道西汉武帝时的霍去病吗!”在他身后传来铜马的吼声。

    “知道,怎么了?”他回过头,只见刚才那一声怒吼似是竭尽了此人的全身力气。此刻铜马站在风中摇摇欲倒,好似一只即将熄灭的风中之烛。

    “匈奴不灭,何以家为?”铜马声嘶力竭地喊道,伴随着这声大喊,他再也无力站立,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刘驽听后心中一颤,他知道这句话乃是当年汉朝大将霍去病所说。当年汉武帝劝霍去病早日成家,霍去病便用这一句话回禀了皇帝。此后数年他英年早逝,汉武帝怜惜他孤苦无后,为其筑墓,墓的形状极似其当年曾大败匈奴的祁连山脉。

    铜马是在用这句话表明自己的心志,以及他与柳哥之间的关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节 半夜来客() 
刘驽沉默了片刻后回道:“国家中兴在于众志成城,倘若所有人都像阁下这样心狠手辣,戕害大臣,欺凌百姓。那还有谁肯为国家做事,朝堂中哪里还有忠义之士的立足之地!”

    他一掌拍出,巨大的气浪将铜马从地上掀起,跟着十指连挥,点中了其身上二十四处要穴,原本汩汩外流的鲜血随之顿止。他将几粒损止丸塞进铜马的嘴中,口中喃喃道:“你是个该死的人,我本应该杀了你……”

    铜马突然从昏迷中醒转过来,睁大了眼睛说道:“那你可以杀了我!”

    刘驽愤恨地回道:“我不杀送死之人!”说完转身便走。

    “你站住!”铜马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明天的比武大会你不要去,耶律适鲁还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算计你。你若是去了,就别想活着回来!”

    刘驽听后心头一惊,却不肯回头。他径直往营地的方向走去,只听身后铜马的喊声越来越远,渐渐地难以听见。他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在掀开毡帘的那一刹那突觉有些异常。帐篷内烛火通亮,吉摩德不知甚么时候进了他的帐篷,一直在空地上踱步,看见他回来,便急切地往帘门口迎了过来,哀求道:“刘少侠,我师父……”

    “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刘驽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刘少侠勿惊,应该不止是我们知道了,营地里所有的人都应该已经知道了。”

    “怎么回事?”

    吉摩德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刘驽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是不是怕我害怕跑了,不再给你的师父治病?”

    吉摩德连连摆手否认,“不,不,刘少侠,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师父的伤已经请了十几位郎中看了,他们都束手无策,只有您送的那瓶损止丸还有些疗效,可眼下也用完了。我们还巴望您给师父治伤,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对我们也没有甚么好处,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我刚才没有答话因为心里在想着一件事情,却又万分犹豫,不敢在刘少侠面前说出来。”

    “甚么事儿,你但说无妨。”

    “不瞒刘少侠,眼下营地里的局势于您万分不利,耶律适鲁谕令全营,说是您杀害了越兀室离,将你宣为契丹公敌。但凡击……击杀您的人,都赏黄金十锭,外加玉珠二十串,还能凭此功劳进入本次比武大会的优胜大榜,由大汗亲自加官进爵。营地里的那些人听了以后一个个都红了眼,都在满到处地寻找你的踪迹。你刚踏进营地的那一刻,就被很多人发现了,估计此刻帐篷外盯梢的眼线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既然局势对刘驽少侠如此危急,您不如同我们一起今夜偷偷离开契丹,我们定能保您能保您无虞。”

    刘驽听后了吉摩德的最后一句话后微感惊讶,如今达鲁尔派在那喀巴重伤之后群龙无首,论武功这些人合起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为甚么竟敢夸下能保自己无虞的海口。

    吉摩德有着胡人商人的精明,他一眼便看穿了刘驽的心思,补充道:“事已至此,一切只好跟刘少侠直说了。我们达鲁尔派此番前来契丹绝不只是为了参加比武招亲大会,其实我们还肩负其他的任务。至于是甚么任务,眼下还不方便与您直说,总之不会对您不利。只要我们离开这个营地,就会有很多人马在外面接应我们,谅营地里的那些人也不敢追上来。”

    刘驽点了点头,他上前捻灭了案上油灯的芯子,帐篷内顿时黑蒙蒙一片。吉摩德见状吃了一惊,不知刘驽此举何意。刘驽走向门口撩开了帘子,一缕星光从帘缝射入,映在他的脸上,“不知那喀巴先生现在何处?”

    “就在营里。”

    “请带我去看看他吧。”

    吉摩德听后皱了皱眉头,“要么咱们先离开营地,我可以让哈普尔带人把师父也送出营,然后再与我们汇合。”

    刘驽摇了摇头,“不用了,就留在这里吧。”

    吉摩德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好吧,不过刘少侠你千万要小心!”

    “明白,多谢提醒。”刘驽率先迈步走出了帐篷,刚一出帐篷他顿觉不妙,虽是未发现人迹,却分明能感到阴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向自己投来。

    吉摩德也感觉到了这种阴冷的气氛,他心中有些胆怯,先是紧跟在刘驽的身后。在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咬了咬牙,冲到了刘驽的前面,“刘少侠,我给您带路。”

    他快步走在刘驽的身前,一边走一边探察前方的任何可疑之物。刘驽望着他的后背,喊住了他,“吉摩德先生,还是让我走在前面吧!”

    吉摩德冲他一笑,“刘少侠尽管放心,当年我前往波斯经商的时候,一路上都是想打骆驼商队主意的马匪,可他们却没有一次劫中了我,因为我有一双比他们更敏锐的眼睛。”

    刘驽心知他是担心自己受了伤,便不能再医治他的师父的伤。即便如此,他终究不愿受吉摩德在前替自己掩护掩护,“没事,还是我走在前面吧。”

    吉摩德本想再争,他又往前快走了几步,把刘驽彻底地落在了后面。正在此时一道人影手中提着甚物从他头顶掠过,那人脚尖接着踩中旁边的一顶帐篷,跃身便要远去。刘驽心觉有异,冲着那人的背影大声喊道:“阁下是谁,还请留下姓名。”

    岂料那人在半空一翻身落了地,竟真的停步转过身来。刘驽借着月光看见此人约莫有五十多岁年纪,面部颧骨高耸,正是那青城派的笑沧澜,而其手中所提之物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笑沧澜显然也认出刘驽,两人既然彼此相识,便不用再自报家门。然而这确实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对话,他一拱手道:“此人乃是中原金猿门的余大通,向来贪花好色。他此次乘着营地混乱,玷污了数名契丹少女。在下实在看不过去,便替天行道取了这人的狗命。不料惊扰了二位,实在是抱歉!”(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节 袖底米斗() 
吉摩德本想再争,他又往前快走了几步,把刘驽彻底地落在了后面。正在此时一道人影手中提着甚物从他头顶掠过,那人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接着脚尖踩中旁边的一顶帐篷,跃身便要远去。刘驽心觉有异,冲着那人的背影大声喊道:“阁下是谁,还请留下姓名。”

    那人闻声身子在半空陡地下坠落了地,竟真的停步转过身来。刘驽借着月光看见此人约莫有五十多岁年纪,面部颧骨高耸,正是那青城派的笑沧澜,而其手中所提之物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笑沧澜显然也认出了刘驽,两人既然彼此相识,便不用再自报家门。然而这确实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对话,他一拱手,指着所提头颅解释道:“此人乃是中原金猿门的余大通,向来贪花好色。他此番乘着营地中混乱,玷污了数名契丹女子。在下实在看不过去,便替天行道取了他的狗命去。没想惊扰了二位,实在是抱歉!”

    刘驽听后暗道原来如此,他为自己的误会感到歉疚,“原来如此,打扰笑大侠了。”

    笑沧澜听他如此称呼自己,微微一笑,“在下姓‘肖’,并非‘笑’。名字乃是苍天之蓝,并非沧澜江水。外人多有误传,还请阁下不要尽听。”

    刘驽点了点头,“明白了,还请肖大侠不要见怪。”

    肖苍蓝摇摇手,“不怪,不怪!”他迈步便要走,临行前回望了刘驽一眼,用手作势去握了握腰间的剑柄,目光中满是深意。

    刘驽明白他是在提醒自己,四周乃是危机重重,于是点了点头。肖苍蓝见他会过意,回身便走。恰逢一阵晚风迎面吹来,激得他袖袍鼓起。刘驽不经意间看见他右袖的里侧衬底上,用白线绣有一只极小的米斗,正诧异间,只见肖苍蓝冲着他一笑,三纵两跃后,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自始至终从未开过口的吉摩德目送肖苍蓝走后,这才放下心来。他始终对一般的汉人武林人士,怀有极深的戒意。

    他冲着月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他的口鼻间萦绕。他舒完气后发现刘驽正看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刘少侠或许不知道,在我们西域流传着很多关于当年西征的汉人们的故事。每当小孩子吵闹不肯睡觉,母亲便用这些凶神恶煞的汉人来吓唬他们。”

    “汉人有这么可怕?”刘驽好奇地问道。

    “当然,少侠听说过当年的安西副都护将军高仙芝吗,他屠杀了拓折城的整个石国,连老人和孩子都没有放过,鲜血染红了遥莎河的水,三个月都不曾散去。”吉摩德说起他童年记忆中最为深刻的一个故事。他记不清楚,自己的母亲曾多少次在自己淘气的时候,用这个故事吓唬过自己。

    “所以你很恨汉人?”刘驽从他的解释里嗅出了一丝味道,开始明白他当初为何要在饮食大帐中故意向中原汉人寻衅。

    “是的!”吉摩德并不迟疑。

    “或许阁下并没有听说过,其实高仙芝不是汉人,他是个高句丽人。”刘驽解释道。

    “哦?”吉摩德听后感到意外,在他看来——唐人便是汉人。

    刘驽很想对他说,“大唐是所有人的大唐,并非只是汉人的大唐。阿史那思摩、契力何力这些大唐名将都出自胡族,便连大唐天子的体中也留着鲜卑族的血液。”

    然而他明白,吉摩德并不关心这些。或许在此人看来,唐人和汉人都是一个意思,都是刀尖上沾满了西域人的血和泪的那个群体。

    对于一场辩论来说,赢得了理由的人往往并不能说服对方。

    刘驽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因为自打小起,他的父亲刘老学究便试图用一大堆孔孟的圣人之道来压服他,可他从来没有屈从过。与此相反,他还曾悄悄地冲着家中堂前所挂的圣人画像,狠狠地吐过几口唾沫。

    两人就这么无话,一直默默地往前走了许久,这让刘驽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是如何口拙的一个人。最后还是吉摩德先开了口,“刘少侠,现在我觉得你和那些汉人不一样,你是一个好人。”

    刘驽不愿接受他平白无故的赞美,况且好人这个词往往很廉价,“在你的眼里,我不该是个好人,你的师父那喀巴乃是我所伤。”

    “伤了敌人后仍想继续置对方于死地的人,很多。但是像阁下这样愿意出手相救的人,很少,所以你是个好人!”吉摩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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