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坤异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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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坤异史记-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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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死去。

    吞下蛟阴,便是死路,见完颜宏凯竟能做到留图不留命,同死人争又何必。那秦桐托图于自己时既也说了是予他之馈赠,便由完颜宏凯去用三年吧。

    罗玄轻叹,朝他伸出一手,完颜宏凯见他总算应允,竟是浑身激动,想上前却又唯恐身上秦陵图再被夺,于是将铂金软囊隔空抛来。

    罗玄接下递给梅绛雪,打开一看,里面果然伏着另一条嫣红欺血的蛟阴蛊。

    “多谢罗大侠成全,待三年后大业定,我会亲上哀牢山奉还秦陵图,期间便请二位替我保管这条母蛊,后会有期!”

    完颜宏凯言毕,直挺挺地向他躬身抱揖,瞳仁内突然爆满了血痕。

    罗玄知道是那公蛊已开始在他体内动窜开去,当即指点道:“丹参,独活,斑蝥,北斗根,鸦珠子,吴茱萸,九王貘胆,雷公藤,火麻仁,密陀僧生药十味,月圆之夜和天一生露煎熬饮下,可缓你体内蛊虫交配之欲,使你痛楚减半,大梦昏沉。三年后你需依时赶来哀牢山,我可用金蜥蜴之毒替你引导蛟阴,不过,不能保证你便会性命无虞。”

    完颜宏凯眼泛泪光,再次拱手作揖:“多谢罗神医!”

    罗玄沉目看他,今日放手,实是以自己的个人意志,定天下格局,恐今后历史走向亦会随之更迭,实乃祸福难测。

    “你还须应承我,取秦陵百器后,他日若逢金朝当政,你等必会善待黎民,格躬行治,推行四海融合,广恤天下清统。如若不然,我便是入你宗廷,取你首级,亦是替天行道,你可明白?”

    他言方毕,完颜宏凯便双膝一曲,扑通下跪,朗声道:“王兄教诲,宏凯永世不忘!”

第19章。 八千命酿() 
再有几章便进入精彩绝伦的异世争霸了,读友们请坚持坚持!本章已出现全文线索——八千命酿,秦始皇陵的长生不老酒

    夜深时分,罗玄在房中替女儿绛雪止血换药、调息顺气,六钉锥魂极之凶险,对她的经脉早已造成损伤,加之她连日奔忙,与人争武,内息明显比从前羸弱不少。

    自罗玄进屋后,梅绛雪便一贯沉默不语,罗玄便知女儿还在介怀他将杨过的秦陵图交给完颜宏凯一事,心头不禁微微忍俊。

    六钉银针留在她身上的疤痕尚显新嫩,有两处恰也在双肩枷骨,他望着女儿背伤,不自主地想起当年哀牢后山,自己在她娘的身上亲手扣下天蚕锁骨咒的情景。

    小凤和绛雪都不会知道,当年他对小凤扣下的,并非仅能阻人习武的普通天蚕丝,而是产于天山银川的至凶之物天蚕血咒。当年,在扣住聂小凤周身经脉的同时,他还对天蚕丝下了比今日这六钉锥魂更为噬骨伤身的西疆锁魂咒术,只需聂小凤对习武之欲动念三次,体内蚕丝便会破骨出,钻心过,令她猝死当场。

    三念,这是他给她一生的上限。当年聂小凤不知其中凶险,仍趁他离山寻访金蜥蜴时独闯哀牢后山意图突围,而那块置于后山通口,上书“闯山者死路一条”的石碑,实是他给她下的催魂令。了解她心性如他,知她读后必会不顾封禁出手击碑,而那随之将她拖下悬崖的千藤阵,意不在杀,旨在清理。

    罗玄在一豆晕灯下微微眯起了眼睛。自己清了一辈子,清她的心,她的魂,她的血肉曾经,后路茫茫,可最终的结果,仍是活生生的一个女儿绛雪,今时今日坐在他面前,唤他爹,对他淘气撒娇,侍奉他晨昏洗漱,日毂炊香。

    罗玄的手突地一颤,眼前的梅绛雪背影仿佛幻化成了聂小凤在哀牢旧堂转身跑去的娇俏倩丽,“我去做饭了!”玲珑脆音如珍珠溅落玉盘。

    他心尖忽地狠狠一揪,灵蛇剑的伤处似要裂开,当下将一口甜腥喷在女儿背上,眼前黑去。

    待他醒转时分已是月光如水,却见窗边浅浅立着一抹清辉,入眼便顷夺了一室玉蟾光曌。

    “爹,你醒了?”梅绛雪跪在罗玄身侧,喜极而泣,“你突然晕倒,我没有办法,只好找到小师叔来救你。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罗玄在女儿搀扶下坐起身,胸前还有隐约牵引的余痛,但比方才昏倒时消减许多。魄军这才转身,目光夜凉如水,罗玄与他对视间,知他已通晓了一切,便借故支开女儿:“爹肚子饿了。”

    “是,我这就去给您做粥!”梅绛雪领命,急急奔厨室去了。

    “你毒入盲髓,大限将至,即使你凭借内力深厚,日清丹台,最多也只得三年性命,为何不早告诉她,也让她有个准备。”魄军待梅绛雪身影完全不见,适才开口。罗玄心中一释,这魄军果不简单,绛雪伴随数十载,都未能发现自己身上的毒征,他须臾便已知晓。

    原来当年罗玄囚杀聂小凤不成,遭其报复,被下了金蜥蜴之毒,在血池中一避便是十六年。血池内岩浆翻滚,磺毒流窜,周年不见天日,他为将金蜥蜴剧毒逼入双腿,不得不日日进入硫磺池驱毒,年长日久,五脏六腑早已毒根深重。出得血池后他虽因祸得福被言临浦九发毒针射中,反与体内金蜥蜴之毒相生相克、互为牵制,却始终只是牵制而已,二毒实则从未消失。

    而十数载前,梅绛雪跌下碧落寒潭,他入水救她时被潭中异兽望月鳝咬伤,此毒见血即融,终生不可消去,初时还可以内力压制,谁知他因内脏遭受血池硫毒颇深,一**毒时未能控制攻向,令鳝毒打破了体内毒素平衡,导致先前中下的两种剧毒连同望月鳝毒齐齐反噬自身。

    这些年他一直在深夜以针灸放血疏导,却终因年迈体衰,加之五脏本已受重重硫害,便愈来愈难抗拒体内毒发,近来心魇一起便极易呕血休克,个中原因便在于此。

    “该来的总会来,何必多惹她些伤心时日,我如今只愿陪她安心度过剩下的日子,便是福气。”罗玄看向魄军,他瞳仁颜色极为轻浅,让人望去放佛下一刻便会飘渺作化:“你既是冥岳中人,当知聂小凤同我的关系,缘何还要救我?”

    “我离开冥岳时,绛雪还未满师。”魄军淡淡作应,“神医既已无事,在下告辞。”

    “你既知离开冥岳,弃暗投明,为何如今却要生助金人夺取江山?”

    魄军闻言立刻转身,眸中闪过一瞬微愠,四目相对,他语调又趋缓沉,道:“我助完颜一氏入得秦陵的原因,与你所想全无干系。”

    “那是为何?”罗玄本能之下,只觉得与聂小凤有关。

    月光幽幽,于此间争相与魄军青衫点滴相融,许久,“我要入那秦陵,非借助金人兵马之力不得。”

    “你要入秦陵作甚?”莫非他也为秦陵中百般密器?

    “只为一物。”

    “何物?”

    “一壶酒。”

    一壶酒。罗玄心下一笑,起身离榻,他既是不愿说真言,自己又何故追问。

    “神医相信佛道轮回,往生新土么?”突闻魄军开口反问,罗玄一怔,随意应道:“鬼神之说,不外如是罢了。”

    “我见过,我十岁入冥岳,十七岁时她让我离开。从此我独身游历万水千山,荒烟大漠,九疆云川,塞外重洋,世人见过的,我了如指掌,世人未见的,我稀松平常。在西疆漠北之地,三生宫前,我曾亲眼目睹禅宗佛陀羽化真身,为一对战死疆场的父子之遗孀指引来生路。那女子历时七年,穿破七双铁鞋,终在千里之外找到了当年的夫与儿,他们已转生为一对兄弟,寄养在黔城道观,夫妻子三人重见之日,三伏天飘六月雪。彼此相对,素昧平生却泪流满面,前生往事一一细数,分厘不差。”

    见得魄军落寞的轮廓在月光中逐渐晕化开去,罗玄一时却也不明所以地感到了哀伤。

    “自从得知小凤过世后,我便希望能活得长久一些,能找到她的下一世,如果足够幸运,我也会像那名寻得转生夫儿的女子般,这一回,我再不会任她弥足深陷,不会让她独身闯荡,我要时刻牵着她手,再不要一个人看日落斜阳,听晨钟暮鼓。这一回,她纵是再赶我千次万次,我也不会离开。”

    罗玄面无表情地转身,什么都明白了。

    世间自有痴儿女。

    “即便人有重生再世,这同你要入秦陵有什么关系?”不知为何,他内心竟生出一丝深刻探询。

    “数百年前,秦王嬴政为巩万世帝业,曾使仙道甄丹率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周游列海,寻访长生不老药方,谁知寻得药方之日,便是那一千童男女葬身殒命之时,原来那药方所需,竟是八千童子的首滴心头血。除去甄丹带走的一千童子,始皇帝已在国境内斩杀了七千孩童,中原内外一时已是城中无稚子,膝下不遗骨。然而人数不够,始皇便勒令甄丹就地斩杀那一千孩童,甄丹抗旨不遵,连夜带领千余少年出逃,至东瀛留州,一行人被始皇军舰发现,捉拿归案,后甄丹被车裂,一千童男女遭剖腹剿杀,各取心头血一滴,汇入七千童子血中,以太鼎真炉炼制整整一十七年,终炼成了一粒十世不老丹,化入天山新雪,制成神酿,始皇帝赐名‘不老酒’,从此藏于秦皇陵墓最深廷。”魄军缓缓道来。

    罗玄蹙眉不语,睿博如他,已隐约猜到他要入内陵作甚。这个魄军,莫不是走火入魔至此了么?

    “可是那不老酒,乃集天下冤屈所成,雏魂新鬼,最是狰狞可怖,有传从此之后,每隔一十七年的月满之夜,始皇陵内便会传出八千名阴童嗥哭,哭声凝聚怨气成型,不断击打陵内的汗血曌璧,致使璧上月光飞溅,从陵外看去,就好似五色流光从陵内散出,多年间引去不少好事之徒,却纷纷添作了陵中新鬼,终生陪伴那些无端殒命的孩童。正因如此,嬴政致死也未敢饮下那壶八千命酿的不老酒,所以那壶万世长生酿,如今还完好无寸地保存在始皇陵墓中,相传饮下了它,便可得永生之寿,尽一世千年,做想做之事,寻欲寻之人,哪怕她已轮回转世数度,但只要我活着,终能找到她。”

    “即使那是用八千童命所酿,你也要去饮?”罗玄语调凝肃。

    魄军正色看入他眼中,一字一顿:“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第20章。 紫府旧日() 
本章讲述女主聂小凤与剧中男二号青衫魄军的人间情缘,乃为即将到来的异世夺情、争霸埋下浓重伏笔。

    雕檀锦椟,她分明不喜,却仍将它皈置其内,因她知,师父喜檀香。

    魄军走后,罗玄坐着看桌上打开的锦盒,不知有多久纹丝未动。三香焚华,分秒流年,帧帧倒回,这一刻时光静止,月倾山城。盒中小小一枚九曲连环,早已珑佩暗哑,锈迹斑斑,却被她小心珍异地保存迄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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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几何时,异瞳少年随双亲四海行商,以图温饱,谁料天朝大国生歧恶,丝绸之路藏凶险,生父横死娘辱殁,雏子性命堪忧患,黄衣少女从天降,七巧银梭铲世肮。那一年,恰逢冥岳在丝绸之路开辟盐道,招兵握马,初定银基。

    那一夜,她将银光肃杀的七巧梭递给他,将手刃他父、淫杀其母的州县路衙与行奸商贾,一一挑断四肢,抛掷他面前。她对他说:“弑亲之仇,不共戴天。”

    他手起梭落,一命未留。

    那一夜,他颤巍巍握住她冰凉的手,用跟随双亲辗转多年所学、字正腔圆的汉语问:“姐姐,我跟你走,好么?”

    她搀起他,跨过横尸遍地的漠外野栈。

    那一夜,恰逢他十岁生辰,亦是双亲忌日,从此,他图生而忘日。

    十七、八岁的少女和懵懂初开的少年,颠沛世间相执共走,自会生出段清新旖旎的故事。她他并不例外。唯一不同,是那时她早已丢失少女身、少女心,且遗落人间珠玉两。

    之后岁月,她方知他实乃天赋秉异,一目千行,且骨骼清奇,属百年难遇锻武、筹谋之造,因而惺惺相惜之情更甚,常遣他独立完成大事业,以期锤炼。七年相伴,他博览天下全书,研练古今武学,以千万人不及之能遇,助她平周山、定四海、秣兵马、践律行,二人联岳封疆、励精图治、功盖朝纲,短短七年,便奠定了冥岳千秋难抹之基业。

    直至她最宠爱的三弟子梅绛雪师未满而急邀功,在轩谷之战时身中西域毒圣赤帝阎王的成名毒剂“三笑浮屠”,被她的大徒弟蒲红萼连夜差人送回冥岳。他看着她心魂俱乱,将奄奄一息的小雏孤抱在怀里,那无措的模样:“绛雪,绛雪你一定要挺住,师父必能找到救你之方!”

    可三笑浮屠,无药可救。他陪她翻遍冥岳诸典,六库药籍,陪她潜入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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