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又在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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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又在偷看我-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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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阿澜原先在后厨的身份悄然变了,原先孙管事还会叫阿澜帮忙做些活,这会儿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没有十二分的诚惶诚恐,也有二十分的毕恭毕敬。所以这一连一个月下来,阿澜除了每天跟着大师兄一起上早课,然后随着招摇山众弟子学习武术,下午的时候到师父那里去受教,几乎没有再做过杂活了,哪怕他到后厨去,待不了半盏茶的功夫,就会被孙管事毕恭毕敬地送出来,一连许多次之后,他也不再为难强求了,一心放在了修炼上。

第88章 误会() 
早上都是些无聊的事,他天赋极高,一学就会,这倒让同样是“魂引”的商陆有些自惭。

    一般都是下午到师父那里比较有趣些,苏瑾都会讲些外面的所见所闻,还会说哪座山上的梅子最好吃,哪座山上的梅花最好看,自己院子里埋着的梅子酒最好喝,统统都是和梅有关的。

    但是苏瑾毕竟不是什么好老师,他时常在说到乡土风情或者是天界的趣闻的时候,说着说着就会说到某某位仙官在大宴上出了什么丑,哪位仙官飞升之前最喜欢赌场和青楼,又或者说是人间的赌场十之八九都会出老千,哪天要带他们去见识见识。

    但以往,一听到去见识见识,决计就不是哪天了,他一般说来就来,凑着天气好,当天傍晚就出山门,然后第二日的早晨才堪堪赶回来。这就导致商陆上早课的时候,经常黑着眼底的一圈乌青,阿澜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人皆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放在旁人眼里,实在浮想联翩,风光旖旎。

    一个月下来,两个孩子已经跟着苏瑾夜不归宿足足有十五次之多。

    阿澜依旧顶着眼底的淡淡乌青去上早课,商陆站在讲坛上,看起来也精神不济,昨天他们跟着苏瑾去了六千里之外的一处上山看鸟兽,结果直接就睡在草堆里,硌得腰背酸痛。

    陆英自然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早课结束以后,等到人都散了,他便叫住了阿澜。

    “黎策!”

    阿澜从前面转过身来,看到陆英站在后面,淡淡地问了一句:“二师兄有事?”

    陆英眸子一冷,旋即有说:“二师兄有事与你谈谈,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阿澜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册子,说:“不方便。”

    陆英立马怒了,大喊道:“你说什么?我留你谈话,你这是对师兄的态度吗?是不是有商陆护着你,你就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阿澜微皱着眉,神色有些烦躁,看起来十分不耐烦——师父今日叫他下了早课就去他那里,这会儿时辰快到了,陆英却还在拖着他说一通有的没的,他有些着急。

    但这落在陆英眼里就是了另一个模样了,他看着阿澜,一口气差点顺不上来。

    阿澜决计不在多说,转身就走了。

    身后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陆英伸手就要去擒阿澜的肩膀,却被快速地躲开了,他手落空,差点向前冲去。

    “二师兄到底想要说什么?”阿澜转过身来冷冷地问。

    陆英哼了一声,笑道:“这一个多月以来和商陆出双入对,我还正想问问呢?”

    阿澜皱眉:“大师兄?”

    “自从除夕夜那天之后,你们两个猫腻忒多,就连天宫都跟着去了,要说你们两个没有什么……”他说一句话还在阿澜身上流连了许久,上下扫视的眼神十分别扭。

    阿澜总算是听清楚了,敢情陆英这一个人在这里打什么小算盘呢?居然说他和大师兄有什么?真的脑子坏掉了……

第89章 误会(二)() 
“是啊,要说你和大师兄没什么,那为何这一个月以来,你俩日日眼底挂着青来上早课,一看就没有睡醒的样子,难不成春宵动人?没想到商陆看起来端端正正的,居然好这口?”从陆英后面走来一人,正是那位折扇少年。

    阿澜这会儿却是有些生气了,皱着眉说:“师兄,信口雌黄也要有个边,你如此污蔑大师兄,未免太不懂礼数。”

    “这会儿还护上了?我就说你们两个绝不简单!”陆英恨恨地说。

    折扇少年摇了摇扇子说:“这里毕竟是招摇山,就算黎师弟和商师兄有些什么,也需要节制啊,这日日都睡不醒,还需多多保重身体,万一被师父瞧出来你们两个有龙阳之好,那可真不得了了!”

    阿澜一张脸都被气红了,额角两边的筋突突地跳着,天灵里却突然响起了声音:“阿澜?怎么还不来?”

    是苏瑾用千音在唤他。

    可是阿澜也回不了话,他和陆英对峙着,手中的拳头紧紧捏住。

    苏瑾察觉不对,脚步已经迈出了南殿。

    “今日你就大方承认了便好,也不要瞒着众位师兄弟了,师兄们也不是为难你,只是第一次见到断袖,看个新鲜,大家说是不是啊!”陆英朝着身后聚在一起的人喊道,随后哈哈大笑。

    那群人便跟着一起笑。

    阿澜站在人群中央,他再一次冷静地说:“我说了,我和大师兄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群人也不听,只在笑着。

    阿澜眼睛通红,细微的血丝转眼布满眼眶,看起来像是一只暴躁的野兽。

    陆英浑然不觉,他抄着手,站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看着阿澜尤其不屑,嘴里吐出的词却污秽不堪。

    阿澜的拳头蓄了力在一处,藏在宽大的月牙白袍子里,他双眼狠辣,看起来要把对方千刀万剐,一只手缓缓地抬了起来,对准了陆英的要害,却不料一只宽大的温暖的手包裹住了他,收去了他手上的全部力量。

    “看着这里好生热闹,所以过来瞧瞧,你们在说什么……断袖?”苏瑾眼睛弯成月牙,看起来笑眯眯的。

    阿澜惊惶地抬起头来,看到了苏瑾光滑的下巴和那一张殷红的唇。

    师父?!

    陆英在苏瑾面前立马变回了乖巧地小白兔,低眉顺眼地说:“没什么,只是和师弟讨论一些问题罢了!”

    苏瑾抿着嘴想了一下,摇头道:“可是为师明明听到你们在说什么断袖来着?难道是为师听错了?”

    陆英脸色尴尬,看了一眼的折扇少年,对方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人群中有人抢着说了商陆和黎策的事,还添油加醋地描绘了许多。

    苏瑾听了,嘴角的笑上扬地更厉害了。

    阿澜心里变幻莫测,手被苏瑾捏在掌心里,紧紧的,用了十足的力气。

    师父这是——生气了吗?

    他突然心慌起来,顾不上陆英会说多么难听的话,抬眼一直看苏瑾,心里像有尖锐的东西扎一样难受。

    “你们就如此想知道我的两个好徒弟是不是断袖吗?我想作为师父,没有人比为师更了解他们的吧?若是我说,你们会信吗?”苏瑾突然问道。

第90章 误会(三)() 
陆英的笑声戛然而止,听去就好像是突然咽气了一样,又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苏瑾又说:“可是若是你们真想知道,是要付出代价的哦?”

    “师父你就说吧!”后面有人起哄道。

    陆英心里一慌。

    苏瑾满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揽过阿澜的肩膀,说:“黎策可是个乖孩子,怎么会有断袖这种癖好,商陆更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两个喜欢哪家的姑娘我都知道,怎么可能有什么呢?约是这一个多月来为师对他们要求太严厉了些,总睡不好吧!”他说完还低下头去看阿澜,却刚好对上阿澜抬起头看他的目光。

    阿澜:“……”也不知道是谁每天晚上带着他们两个夜不归宿的,整日睡的不是杂草堆就是树上的某根叉上,还经常夜半遭受蚊虫的骚扰。

    两人的视线短促地汇聚了一下,阿澜就立马低下头去,脖子上泛了淡淡的红。

    苏瑾以为他又脸红了,于是抿嘴笑了一下。

    陆英识时务地说:“原来是误会大师兄和师弟了,弟子知错。”

    苏瑾欣慰地点点头,话锋一转,说:“既然有错,那就有罚,招摇山有招摇山的规矩,刻在戒律碑上的三百二十一条戒律,看来也不得不听啊!”

    陆英的后背湿了一片,但他仍旧硬气地说:“但凭师父处罚。”

    “那就把那三百二十一条戒律抄十遍吧,三日之后交于我。”他说完就拉着阿澜走了。

    走了两步之后又折回来,说:“我说的是在场所有弟子都需要抄,不单单是你一个!”

    折扇少年抖了一下,看到了苏瑾笑吟吟的脸。

    拉着阿澜走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苏瑾放开了阿澜的手,淡淡地说:“那三百二十一条戒律,三十遍,五日之后交于我。”

    阿澜低头回:“是。”

    苏瑾看着他,又说:“知道今日错在哪了吗?”

    阿澜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争辩道:“弟子不知,为何旁人侮我辱我你,我还需好言相待?明明这并非弟子的错!”

    苏瑾大袖一拂,阿澜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苏瑾怒道:“我今日保你在外人面前的面子,是因为我看重你,可这不代表你就是对的!今日你却用刚学不久的法术去对待凡人之躯的人,你是忘了为师的告诫了吗?!”

    阿澜委屈地说:“可是他们这么说我,说大师兄,还说什么断袖龙阳,师父没有听到是多难听的话!师父你没有看到他们是一副什么样的恶心嘴脸,恶心透了!”

    苏瑾说:“多恶心的话我都听过!这不是你用法术要去伤害别人的理由!修仙之人,这么能如此心狠手辣?你将来是要飞升的人,你若是随随便便打杀别人,还修什么仙道?”

    “可是修仙之路,又并非仁慈善良,学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条路,千年来,以万人之命献祭成神的大有人在,有人辱我骂我,难道就不还手了吗?弟子又没做错什么。”阿澜激动地说。

    苏瑾把眼一阖,阿澜就重重地趴在了地上,额头撞到地上的声响听起来痛极了。

    他再也装不住了,气得差点跳脚,大吼道:“你个小屁孩能耐了是吧?一万条人命你知道是多少吗?!你有见过一万条人命死在你眼前的样子吗?你以为你帝天被灭你就全天底下最可怜了,你以为自己学了点皮毛就当真本事了?我教你修仙,是让你去拯救保护苍生的,不是让你上街砍人,杀人不眨眼的!你若是……真要用这法子修仙成神,那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第91章 误会(四)() 
“师父!”阿澜恐慌地想要起身,却因为苏瑾的法术而不能动弹。

    苏瑾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阿澜,为师希望你可以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向往黎明,而不是活在过去。你只是个孩子,帝天被灭和你无关。”

    阿澜伏在地上,尘土和石子粒离他的鼻尖只有几毫的距离,鼻尖上渗出的汗缓缓地滑下来,一颗豆大的汗连着鼻端和地面,他闭着眼,像是在感受痛苦。突然,他全身都颤抖着,肩膀耸动着,在苏瑾面前呜咽着,像只受了伤的小兽,无助又委屈。

    苏瑾头痛地扶着额,撇撇嘴说:“男子汉哭什么哭,眼泪流下来给我心疼吗?”

    阿澜的肩膀颤动地更加用力,渐渐的连呜咽也没有了,他好像是在哭,但也像是在笑。

    没有人遇见过他遇见的痛苦,寒风刺骨的那个夜晚,李介抱着他在宫闱中狂奔,发了疯一样。他只透过狐裘露出来的一角,看到了外面的漆黑的天空和绚烂的火光,还有远处飘下来的梨花花瓣,滚进泥土里,被妖火一下子就烧成灰烬。

    没有体会过的痛苦,即便你表现得再难受,别人都是不知道的。他无法诉说那是一个怎样的夜晚,绝望大过仇恨,滚滚浓烟也掩盖不住他的心里的悲痛,好像是随着那些殿宇一起被烧尽了。

    即便父皇还是如此严厉,叫他背书练字,整天做枯燥无聊的事,母后还是如此温和,恨不得说出口的话都能暖到人心里去。

    明明……这些他都有的。他是帝天的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储君!

    师父怎会知晓,当时他看着天地间的颜色,看着他帝天子民死在他眼前,曝尸荒野死无全尸。

    他有多害怕,就有多绝望。

    师父怎会知晓。

    苏瑾从地上扶起阿澜的时候,他整张脸都皱得变形了,泪痕上沾着泥土,看起来略微有些滑稽。

    阿澜擦擦脸,使劲把脸别到身后去,可是怎样都藏不住。

    苏瑾哭笑不得,明明如此严肃地一场对话,居然以玩笑结尾,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于是他又板着脸,和阿澜说:“今日原本是来告诉你,为师月底要出门一段时间,这期间,我会把你和商陆送到迟吉那里,你们跟着他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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