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又在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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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又在偷看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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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介呼吸一滞,额上的冷汗像瀑布一样疯狂地流动,抱着太子的两条手臂甚至隐隐在颤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大着胆子几步冲到密道前,把太子快速地塞了进去,说:“太子殿下,你拿着这些钱和衣服顺着密道尽快离去!”

    “那你呢?”太子皱眉问。

    李介擦擦额上的冷汗,咧起了嘴巴,笑着说:“两个人的目标太大,奴和殿下分开走比较容易逃命,稍后在城门口的丰香茶馆汇合吧。”

    厚重的密道石门缓缓关闭,他看到了李介眼中的悲凉与坚韧,杂草丛生一般,视死如归一般,他想伸出手把李介也拉进来,可是石门重重落下,他的手放在半空中就已经触碰到了冰冷的墙壁。密道的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常年都发着幽冷的光,惨白得毫无生气,映衬得他的脸也好像是死人一样白。

    李介看着眼前无缝贴合的墙壁,心中落了一口气,再起身绕到前面的时候,却有寒冷的刀光一下子闪到了他的脸上,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人,一条手臂就先交代到地上了。李介剧痛无比,活生生看着自己的一整条手臂滚落到地上,混杂着香灰和尘土,袖口的衣服被整齐地切下,连丝线都没有扯出来一根。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开始源源不断地往断臂处的那个巨大血窟窿涌去,不过一会儿功夫,脸色就已经变得惨白。

    “那个太子在哪里?”一个领头的南蛮子挥舞着大刀,用极其不标准的帝天话问他。

    李介痛地缩在地上,后背汗湿了一大片,血和汗一起流,在墨绿色的袍子上像是同一个颜色,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直抽着冷气。

    随后有一个属下凑过来,用他们特有的方言说:“这一看就是个嘴硬的,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属下倒是听说这旭日城有一条密道专门用来逃命,将军不如多派些人手搜寻密道要紧。”

    李介震惊地瞪大双眼,心里惊慌地要命,竟然还有人知道旭日城的密道!他在心里祈求着殿下速速离开,若是被人发现了密道,那么陛下最后的嘱托就……

    一想到这,李介困难地从地面上昂起头来,十分痛苦地说:“我知道密道在哪里,求将军放我一条生路吧!密道、密道就在陛下寝宫里!”他装作十分怕死又十分殷勤的样子,就仿佛在耽搁半刻都会没命一样。

    南蛮将军果然信了,他十分满意,把放在刀柄上的手落了下来,然后向着清居殿外头走去,厚重的盔甲响起了“铿锵铿锵”的声音。他的属下看懂了将军的态度,于是拔出了大刀,手起刀落间,一颗浑圆漆黑的脑袋滚了下来,带起了一长串的血迹,一直滚到了那鼎被推到的香炉边,正对着供奉台上的先帝牌位。

    红色的香烛还在燃烧着,烛油留下来很快就被凝固了。屋子外面的风太冷了,钻进来的时候把那火苗扇得翻来倒去,投在墙上和砖地上的影子也摇摇晃晃,好像被拉长的鬼魅妖物,在风中摇摆,转眼夺取众生性命。

第5章 契子 逃离(五)() 
阿澜在长长的密道里狂奔着,跌跌撞撞地快要摔倒。密道里久年失修,凹凸不平的路面一跑一个坑,可是他记着李介的话,一刻都没有停下。夜明珠的光并没有多亮,密道还是昏暗难辨,前路仿佛没有尽头,他肩上披着那件不知道第几次被甩出去的狐裘,害怕又紧张,却只能一昧地跑着,身子早就疲惫不堪,孩童的身躯哪里承受得住这样大的痛苦,他的嘴角早就咬破了皮,鲜血丝丝缕缕地渗出来,鬓角的汗混着头发粘在一起,后背摸去似乎都能拧出水。

    不能停!

    这是他心里唯一的支撑,为了父皇和母后,为了李介,为了帝天所有的黎明百姓,他必须要活下去!

    天很快就亮了,他似乎跑了一夜,密道里的空气中夹杂着厚厚的粉尘味,浑浊得似乎快要把他的肺都给堵住,又因为逃命,导致呼吸一口接着一口,差点喘不过来了。

    终于在前方,他看到了一丝光亮,犹如救命稻草,他拖着沉重的身子扶墙过去,终于跑出了皇宫。

    这是一条幽深的巷子,位置极其隐蔽,用一座院落来遮挡,外面看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异处。他疲惫不堪,但是李介说了要去丰香茶馆等他,于是连忙收拾了一下,朝着城门处的茶馆去。

    外头战火纷飞,所有人都在逃命,嘴里大喊这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们,路边还躺着不成人样的尸体,烧起来的房屋和街道数不胜数,焦黑的地面上混杂着血,似乎都快要把那黑给染红了,有小孩子的哭声,有女子的喊叫,也有绝望悲恸的哀嚎,遍地都是尸骨,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可是阿澜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缩着脑袋不断地避开,有南蛮子的军队正在搜寻,他不得不更加小心。

    “站住!”他的身后忽然有人呵斥,阿澜浑身都僵硬了,明明想跑,脚底却像被定在了地上一样,半步都移不开。他捏紧了衣袂,冷汗刹时就顺着额角流下来。

    他突然就在心里开始祈祷,要是有哪位神仙能来救他多好,他从不信神佛,这一刻却无比希望能有神佛来救他,哪怕是保佑不被认出来就可以。

    “哎呀,不好意思,我没有找错地方吧?”一声清亮响起,由远及近,朦朦胧胧,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在这烟雨长街上,显得空灵又虚无缥缈。

    阿澜连闻声抬头,看到目光所及的一片焦黑中,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他的衣摆被风卷进半空,站在那,仿佛就像是淤泥地里开出的一朵青莲,亭亭地立在不远处,在这烟与火缭绕的大街上,生生站出了一种仙境的意味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风骨的人,身上似乎笼罩着仙气,看去就好像是天上来的人,甚至连样貌都生得过分好看了,眉目漆黑,高梁薄唇,尤其是眉尾处落着一颗深色朱砂痣却衬得这人有了几分妩媚柔情。

    仙风道骨,绝非凡俗。

    “孩子,站旁边来。”青衣男子对他伸出手来,站在阿澜半尺之外,那双洁白如玉的手似乎是透明得好像会发光。

    阿澜愣愣地接过,愣愣地问:“您是神仙吗?”

第6章 除夕() 
正是隆冬,年前下的薄雪全部都堆在山上,远远望去,整座山就像是被裹了好几层厚厚的糖霜。快到了过年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开始着手准备着过年的诸多事宜,就连招摇山上也不例外,照例也有大家一起吃个饭的习惯。

    平添白日里,一阵巨大的声响传来,林子里群鸟慌乱地扑腾着翅膀朝着天边飞去,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就回头看了一眼地面,那里是这群麻雀刚刚不久前筑成的新家,可是现在整座“房屋”都被人捅了,郁郁葱葱的枝叶全部都掉到了地上,麻雀们叽叽喳喳地叫着,好像有点生气。

    倒着的树边,一个穿着黑色夹袄的少年正在捡拾着地面上的断枝,看到了滚落在一边的鸟窝,心里默念了几句抱歉抱歉,然后继续开始捡拾树枝。

    他的后背背着一个巨大的背篓,比起他自己的肩膀还要宽,从后面看去,就像是背篓自己长了两条腿一样。他十分熟练地把树枝放到后背去,然后从腰侧摸出一把锯子来,准备把刚刚砍倒的树剧成一段一段地好方便带回去。手上已经冻了一片红,不时地搓搓,肿成了胡萝卜。

    柴房里的干柴所剩不多了,过两天更大的雪降下来,到时候连出门都难。黑衣少年把身后的背篓装得满满的,然后把掉落的鸟窝安置到了另一处树杈上,这才缓缓离开。

    招摇山上的雪向来比别的地方下得晚些,这已经将近快过年了,才这么不疾不徐地来了第一场,走在山路上,泥土都被冻硬了,路边的杂草上还停留着露珠和积雪,并不多,只是一点点的白,倒是让天边刚升起的太阳照得近乎发光。

    他还有些闲暇,停下来看了看山上的景致,即便时常看,这会儿却也觉得眼前的一切比平日里多了几份新奇。

    后山上种满了奇奇怪怪的花草,有些可以那来做药引子,有些是剧毒,有开得分外美丽,也有已经变得枯黄。

    这个时候的腊梅最是好看,粉红的、鹅黄的、月牙白的通通都有,开在一起,倒是比春日里的百花争艳更加夺目。他穿过梅林,看见肩处的斜方伸出来一株含苞待放的白梅,比起其他那些早就已经饱满绽放的来说,这株却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倒是过两天,大概也就会开了。

    一想到此处,少年来了兴致。他从后背的箩筐里摸出来一把长刀,准备把这一小株白梅给剪回去,师父整天都在屋子里闭门不出,只会偶尔开窗通风,让他瞧个新鲜也好。

    他下手极快,刀口整齐地就把那株白梅落到了手中,小心翼翼地拿着,然后准备原路返回。

    前方突然传来嬉笑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是两位穿着月白色袍子的男女,复又低回头去,让开了路,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二师兄好,师姐好。”

    走过来的一男一女这才算注意到他,那位称作二师兄的站到了少年面前,他双手环胸,弯起嘴角说:“这不是小师弟吗,这会儿怎么不在后厨帮忙,我看孙管事已经找你很久了。”

    少年眼眶里的眼珠子转了又转,随后沉稳又恭敬回答道:“我刚砍完柴回来,正准备去后厨,多谢二师兄提醒。”

    二师兄有些不满少年的反应,看了看他手里的白梅,却又是一问:“这山林子里的花倒是多,开得太好反而会被人取走,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少年的脸色瞬间就有些变了意味,他的手紧紧捏着白梅的枝干,仿佛像是捏了一条布满骨刺的荆棘,磕磕巴巴地说:“我看这梅花开得好看,想带一株回去给师父瞧瞧,这一株花骨朵过两天就会全开,到时候师父看了也好润润眼。”

    二师兄状做听明白了的模样,频频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小师弟真是有心了,我们这些做师兄的都没有你想得周全、体贴师父,只是不知道今晚的宴席上师父是不是打算把你安排在他旁边。”

    少年身形一僵,他手里紧紧地捏着白梅,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第7章 除夕(二)() 
听孙管事说,今年的宴席上依旧没有他的名字,师父甚至都没有提一句过,怕是他今年又得自己一个人过除夕了。

    一想到这,他所有的好心情和想把白梅带给师父看的沾沾自喜全都荡然无存了,唯有浓重的失落弥漫心头。

    二师兄这会儿是十分满意了,他也并不打算多为难这位小师弟,只是当初师父带他回来之后就不闻不问,导致招摇山上的众弟子全部都爱有事没事说上两句念叨几刻,顺带接盆凉水泼泼他心头的一腔热情也是好的,省的老是往师父那里跑去,多混几眼眼熟,万一师父他老人家兴致来了,怕是这招摇山的高低之位也要挪上一挪。

    看到小师弟的表情,他点了点头,只留了一句:“师父要我去取南山桂花树下的酒来,师兄先走一步了。”

    少年点点头,弯腰做了一揖:“二师兄慢走。”

    随后二师兄就和那位一直没有开口过的师姐一道离去。

    少年转身准备离开,身后却响起了那位师姐的说话声:“你也犯不着这么说他吧,都入门五年了,却连一次年夜的宴席都没有上过,他自己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委屈了。又不是后厨的下人,好歹也是招摇山的弟子……”

    后面的云云,少年却是听不清了。

    他往前走着,身后留下了或深或浅的脚印,手里的那株白梅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蹭掉了好几多花骨朵儿,原本好好的梅花,怕是就算开了也不能看了。

    他浅浅地叹了口气,实在不好意思拿着一株残破不堪的梅花送到师父面前扎眼,于是只能自己收着,放到了身后的背篓里,和那堆树枝混在一起,也看不出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回到了后厨。

    孙管事果然找他找得急,见他回来了,连忙上前说:“澜啊,仙尊他老人家今天破天荒说要去后院的湖亭里钓鱼,这不准备年夜的宴席,我这实在是抽不开身了,你把这鱼竿子给仙尊他老人家送去吧,看你平时跑得勤,这就拜托你了。”

    孙管事说完就擦擦手离开了,看她满额的汗,阿澜也不好意思推辞,拿着鱼竿子就往后院的亭子走去。

    招摇山的后院紧连着一脉泉引,仙尊他老人家多年前突发奇想,于是就把这水引到了自家的后院子里,没事的时候养几条红锦鲤或者白锦鲤倒也好看。可是仙尊老人家也是一时兴起,那鱼塘的水看了没几天,他就放着不管了,任由那一群漂亮的锦鲤自生自灭,倒是让管事愁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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