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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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药-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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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活络的人,自有办法趁麦司不在时打开他的抽屉。当然,雷德蒙开始时一定还只是怀疑,但只要无意中听到一次麦司这方面的电话就足可证实了。
  洛德感到纳闷。麦司怎么会蠢得这样难以置信?蠢得竟以为他这样干不会被人抓住;蠢得竟让与他同姓的人来买卖这些股票;还把作案的证据放在雷德蒙这号人能拿到了去复制的地方!不过,聪明人往往干出蠢事来。
  洛德的思路被雷德蒙那不高兴的声音打断了。
  “喂,这些材料你要吗?我们这买卖是做还是不做?”
  洛德一声不吭,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装钱的信封,朝雷德蒙塞去。这年轻人翻开未封口的信封盖,抽出钞票摆弄着,两眼闪光,喜形于色。
  “你最好点点数,”洛德说。
  “不必了。你不会骗我的。这事太重要了。”
  洛德早就注意到,几码处的柜台前,有个坐在高凳上的年轻人不时朝他们这里张望。这时又投来一瞥。这次雷德蒙也同看他并笑了一下,把钞票举了举才收起来。那年轻人也回他一笑。洛德顿时感到恶心。
  雷德蒙高兴地说,“我想没别的事了吧。”
  “我只有一个问题,”洛德说,“有件事我想打听。”
  “你问吧。”
  洛德摸了下装着所买材料的马尼拉纸信封。“你为什么对麦司博士来这么一下子?”
  雷德蒙犹豫了一会儿。“他讲了我坏话。”
  “什么样的坏话?”
  “你要是一定想知道,”雷德蒙恶狠狠地尖声说,“他说我是个下流的同性恋者。”
  “这话有什么不对呢?”洛德一边起身要走,一边说道,“你就是这种人,难道不是吗?”
  临出店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托尼·雷德蒙怒目圆睁地盯着他看,气得眼歪鼻斜,脸色煞白。
  一星期来,洛德心里净在嘀咕该干什么,或者说,该不干什么。等碰到萨姆·霍索恩的时候,他还没有拿定主意呢。
  “听说你去了华盛顿。我估计这跟我批的那笔钱有关,”萨姆说。
  洛德点点头。“估计正确。”
  “我可不会使手腕,要是你以为是在保护我,那就别那么想!我生性好奇,就想知道。”
  “那我得去一趟办公室,把保险柜里的材料取来给你看。”
  半小时后,萨姆看完这些材料,轻轻吁了一声,面有难色。接着对研究部主任说,“你很清楚,我们如不立即采取行动,就等于是同谋犯罪。”
  “我也这样想,”洛德说。“可是,不管我们怎么办,这事一旦捅开了就很糟。我们就得讲清楚这些材料是怎么到手的。另外,在食品药物局方面,不管谁是谁非,他们都会恨死我们,会永远记住这笔帐。”
  “那你究竟为什么要把我们扯进这里面去呢?”
  洛德信心十足地说,“因为我们到手的这些材料会有用处的,我们自有办法来处理它。”
  洛德此时反倒顾虑全消了。至于理由,他一时理不清楚,只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心里十分坦然、镇定。就在刚才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已定下了将要遵循的最佳方案。
  他对萨姆说,“喏,前一段时间我认为这种事可帮助我们的心得宁过关,不过那问题已解决了。但是,还会有别的问题、别的药品、别的新药申请需要获得批准,不能再像心得宁那样遭到毫无道理的拖延。”
  萨姆吓了一跳,说,“你该不是建议……”
  “我不是要建议什么。无非是想,迟早有一天,我们肯定会再次碰上那个麦司,如果他给我们添麻烦,我们手里就有对付他的枪弹。所以我们现在还是什么也不干,把事儿留待以后再说。”
  萨姆已站了起来,一面在思考洛德刚才的那番话,一面烦躁不安地在室内来回踱着。最后他大声说,“或许你说得对,可我不喜欢这种事。”
  “麦司也不会喜欢的,”洛德说。“不过,请允许我提醒你一句:是他犯罪,不是我们。”
  萨姆似乎要说点什么,却给洛德抢了先。“到时候,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就由我来干好啦。”
  萨姆勉强地点点头。这时洛德心里暗自说了一句:没准儿我还乐意干哩!
  一九七五年初,西莉亚再次晋升。
  她的新职务是负责药品销售的主任,相当于一个分部的副总经理,地位仅次于分管销售与营业的副总经理之下。对一个从新药推销员做起的人来说,这是出色的成就;对妇女来说,就更了不起了。
  不过,西莉亚近来注意到一件事:在费尔丁·罗思内部,她是个女人这一点似乎已变得无足轻重了。人们对此已习以为常,现在是以她的工作成绩来判断她的——这也正是她一向希望的。
  西莉亚很清楚,她这情况并不适用于大多数的企业,也不适用于普通妇女。但是她相信,这情况表明妇女登上企业最高领导层的机会在增多,而且会越来越多,就同一切社会变革那样,总得有人当先驱。西莉亚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她至今从未参加女权运动。一些新加入这运动的妇女摇唇鼓舌,滥施政治压力,使她感到难堪。似乎谁要对她们的高谈阔论表示异议,哪怕是男人们真诚的不同意见,她们就统统斥之为大男子主义。而且很显然,不少这样的妇女本身既一事无成,于是把搞这类活动当成了自己的事业。
  西莉亚担任新职之后,直接和萨姆·霍索恩接触的机会比过去三年少,但萨姆明确表示:她随时可去见他。“西莉亚,你如见到公司里有什么重大的事办错了,或者想到某件我们应做而未做的事,我乐于听听。”这话是她任总经理特别助理的最后一天萨姆对她说的。当时,西莉亚和安德鲁正应邀在霍索恩家晚宴,莉莲·霍索恩举杯说,“祝贺你,西莉亚。但从我个人着想,我真不愿你升迁,因为你使萨姆省了不少心。而今后我倒要为他多操心了。”
  朱丽叶·霍索恩也在席上。她已满十九岁,眼下从大学回家来小住。她已是个漂亮、文静的年轻女子,看来完全没有那种娇生惯养的独生子女的毛病。陪她的是位潇洒而有趣的青年。朱丽叶在介绍他的时候说,“我的男朋友,德怀特·古德史密斯。他学法律,将来当律师。”
  安德鲁夫妇对这两个年轻人的印象不错。西莉亚想起了往事:也是在这间屋子里,朱丽叶和莉萨两个穿着睡衣的小不点儿还相互追逐呢——真像是不久前的事。
  莉莲祝完酒后,萨姆含笑说,“有件事西莉亚还不知道,因为我也是今天很晚的时候才见到并签掉那份报告的。那才是西莉亚真正的升迁。她如今在‘走廊层’专用车道上有自己的停车处了。”
  “哎呀,爸爸!”朱丽叶喊了一声,又对她的朋友说,“那就好比被选进了纽约的名人馆一样。”
  所谓“走廊层”,是指费尔丁·罗思大楼旁那座车库和停车场建筑的最高一层,专供公司最高层领导使用。他们把车停在这里后,可方便地穿过一条玻璃走廊,进入对面的主楼,再乘专用电梯,一下子到第十一楼“领导层”。
  萨姆是“走廊层”的使用者之一。他开的那辆银灰色罗尔斯·本特利轿车每天都停在那儿。身为总经理,他有权乘坐配司机的豪华轿车,但他不干。
  公司里职务较低的人使用层次较低的停车场,然后要乘电梯下到地面,穿过空地,进入主楼后再上楼。
  晚宴结束前,大家又善意地和西莉亚开了一阵玩笑,说她“双料的升迁”。
  回家时由安德鲁开车,他对西莉亚说,“多年前,你决定把自己的事业同萨姆拴在一起,如今已完全证明你这决定很有眼光。”
  “是啊,”西莉亚说,接着加了句,“最近我为他担心。”
  “为什么?”
  “他比从前紧张了,碰上不顺心的事就烦得要命。我想这两种情况同他身负重任有关。不过他有时还一声不吭,好像有心事又不愿告诉人。”
  “即使不为萨姆的心思操心,你的担子也已够重了,”安德鲁提醒她。
  “我想你说得对。乔丹大夫,你一天比一天聪明了!”西莉亚感激地捏了捏丈夫的胳膊。
  “别挑逗开车人的情欲,你在分散我的注意力。”安德鲁对她说。
  过了几分钟,他又问,“提起把事业拴在命运之星上,那个把他事业拴在你身上的小伙子怎么样啦?”
  “你是指比尔·英格拉姆?”西莉亚笑了。她总记得英格拉姆初次得到她好感的情景——那还是在纽约与四方·布朗广告公司举行的会议上。“比尔一直在国际业务部工作,是拉丁美洲那一摊的主任。我过去担任过这个职务。我们正在考虑提拔他,把他调到药品销售部门去。”
  “不错。看来他的命运之星也选对了。”安德鲁说。
  西莉亚正为自己的晋升感到高兴,插进了一件令她哀伤的事:特迪·厄普肖在伏案工作时因心脏病发作死了。
  特迪死前仍旧是门市产品销售部的经理。他对这个职务相当满意,干得很愉快也很出色。他如不死,一年之内就可退休了。西莉亚对特迪的死很悲痛,她以后再也听不到他生气勃勃的声音,见不到他那走路时坚定有力的脚步,也看不到他谈兴正浓时像弹跳着的球一样的圆脑袋了。
  安德鲁随西莉亚和公司的其他人参加了特迪的葬礼,伴送着灵车去基地。这是三月里一个凄风苦雨的日子,雨下得很大,寒意袭人。送葬的人们撑着被风吹得摇晃的雨伞,在外衣里瑟缩着。
  落葬后,几个人去了厄普肖的家,西莉亚、安德鲁也在内。特迪的妻子佐伊这时才把西莉亚拉到一旁。
  她说,“乔丹太太,特迪生前非常敬慕你,他觉得在你手下工作是一种荣耀。他常说,只要你在费尔丁·罗思,这公司就总有一颗良心。”
  听了这话,西莉亚很感动。她回想起十五年前第一次注意到特迪的情景。
  那时她在沃尔多夫的推销人员大会上刚发了言,就当众受到羞辱,被责令离开会场。往外走时,她看到有几个人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厄普肖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也非常喜欢特迪。”西莉亚对佐伊说。
  安德鲁后来问起西莉亚,“厄普肖太太给你讲了些什么?”
  西莉亚告诉了他,还说,“我不是总够得上厄普肖心目中的典范人物。我还记得你我在厄瓜多尔那次吵架,那次争论。当时你指出我有些方面没考虑到道德良心。你那话很对。”
  安德鲁纠正她说,“那时我们两人都对,因为你也提到一些我做过的和该做而没有做的事。不过我们俩都不是完人。我倒同意特迪的看法,你就是费尔丁·罗思的良心,在这点上我为你感到自豪,希望你永远这样。”
  四月给全世界捎来了大好消息,从小范围的意义上说,对费尔丁·罗思也是如此。
  越南的战事结束了。对不习惯于吃败仗的美国来说,这是场惨败。杀戮的悲剧收了场,面前的任务虽说艰巨,但不那么血腥残酷。这就是医治国家的创伤——自南北战争以来,数这次创伤在国民中造成的分歧最剧、造成的痛苦最深。
  一个晚上,安德鲁和西莉亚在看电视,看完美国军人终于蒙羞受辱地全部撤出西贡的情景,安德鲁预言,“创伤造成的痛苦在我们这一辈子不会完结。对于我们卷入越战是否正确这一问题,从现在起,两百年以后历史学家们还会争论不休的!”
  “我知道,我的话出于私心。”西莉亚说,“不过我想到的只是谢天谢地,战争总算在布鲁斯到达服役年龄前结束了!”
  过了一两个星期,费尔丁·罗思最高层的人们感到万分喜悦。他们得到消息,蒙泰尼那药已在法国获准生产销售。这就是说,根据费尔丁·罗思医药公司与法国吉伦特化学制药公司达成的协议,美国试验该药的工作现在可以开始了。
  蒙泰尼用于妊娠初期的孕妇,以消除经常在这时出现的呕吐、早晨恶心等症状。西莉亚最初获悉该药的作用时心里颇感不安。她和其他人一样,对当年孕妇服用酞胺哌啶酮的可怕后果记忆犹新。她还记得她曾深感庆幸,因为她当时回想起在自己两次妊娠期间,安德鲁都坚持不让她用任何药。
  她向萨姆吐露了这种不安心情,因为萨姆是理解和同情她的。“我第一次听说蒙泰尼的时候,也有和你一样的心情,”萨姆承认说,“不过对它进一步了解后,才知道它是疗效特好又绝对安全的药。”他还指出,自从酞胺哌啶酮事件之后,而今已过去了十五年。这期间医药方面的研究工作,包括对新药的科学试验,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而且,一九七五年政府实施的规定远比五十年代严格。
  萨姆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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