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映雪(出书版)+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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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映雪(出书版)+番外-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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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饭罢。」苏寒江冷冷地一声吩咐,便有丫环将桌上的盒盖都掀了起来,食物的香气顿时溢满了屋子。

  若在以往,青桃、弱红在这时候都要抢着给苏寒江挟菜,她们平时都不得见爷,只在一日三餐的时候才能跟爷说说话,可今儿有丁壮在场,要她们在这男人面前做出邀宠的姿态却是不愿了。

  丁壮勉强扒了一口白饭,怎么也咽不下去,他即便不抬头,也晓得他实在不该坐到这桌上来,便要放下筷子,忽听得那恶魔冷冷的声音传来:「把饭都吃了,不许剩一点。」丁壮骇得手一抖,埋着头赶紧扒饭,心里却忽地想起昨儿夜里恶魔问他吃饭的事,该不是这恶魔要盯着他好好吃饭?可……可这恶魔为啥要这么做?

  玉松在苏寒江的示意下,取过一只小碟,夹了满碟子的菜放在丁壮面前,道:「爷让你把菜也都吃了。」

  饭是香喷喷的白米饭,菜是从来没吃过的好菜,本该是美食,可丁壮却吃得痛苦,偏又不敢不吃光,好不容易终于熬到用餐结束,正想着解脱了,那恶魔竟又要他陪着到园子里散步。

  待两人走后,那位弱红夫人气得直跺脚:「爷这是怎么了?他怎的要那么一个人陪他?」

  青桃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咱姐妹两个这回可要成笑柄了。」两个江南有名的美人,竟输给了一个丑得要命的男人,以后在园子里怎还抬得起头来。

  「我就不信,爷能宠他多久。」弱红夫人恨恨地走了。

  青桃夫人望着苏寒江离去的方向,眼里有了一抹担忧,爷可是出了什么事?自几个月前爷回来,便有些不对劲了。

  在园子里众人的眼里,丁壮是飞上了枝头的凤凰,尽管他长得跟连只公鸡也不如,或许在普通人中丁壮可以归类为老实可靠能干活的一类,可作为一个男宠,他完全不合适,偏偏在满园子好相貌的人里,只有他被爷宠上了天。进了园子不到三个月,爷便吃饭带着他,散步带着他,看书的时候让他在身边待着,写字画画的时候也不让他离开,晚上睡觉更不用说,从不留人过夜的爷竟让他在爷的床上一睡到天明,这些人在暗地里妒羡的同时,也不禁为爷扼腕,爷这般神秀品貌的人物,怎的就看上那么一个粗人?

  谁又知道丁壮的痛苦,吃饭的时候要面对一个恶魔和两个对他横眉竖目的美人,一口饭含在嘴里怎么咽得下去,可是又不能不吃,那恶魔冷冷的一瞥便能让他发颤,身体比寒冬腊月里还要冰冷。

  散步,园子的景色如诗如画,可丁壮哪是会欣赏的人,他的身子不比从前康健,能勉强跟上那恶魔的步伐就已经不错了,还要注意不能离太近,也不能落太远,太近了自己害怕,太远了又要被那恶魔用冷眼瞥来。

  那恶魔看书的地点,有时在屋子里,有时在园子的某座亭子里,七、八月的天气可不是一般的热辣,那恶魔似无所觉,滴汗不出,可丁壮却难免汗流浃背,汗出多了,就想喝水,可恶魔不出声,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再渴也得忍到恶魔看书完毕,才有机会溜出去找茶水喝。

  写字画画的时间多半在上午,那恶魔总在身边点着聚精凝神的香,熏得本就睡眠不足的丁壮更是昏昏欲睡,却还得强撑着。到了晚上,前半夜还好过,他已经习惯了在神智模糊中与那恶魔做着不应当做的事,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反抗,这副身体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在恶魔的身下毫无羞耻的应和着,直到体力耗尽昏昏睡去,后半夜醒来,见身边就躺着个恶魔,哪里还睡得着,几次试图溜下床,才一动就把恶魔惊醒,手在他腰上一搂继续睡,他只得睁眼到天明,再不敢动一下。

  唯一最好过的一段时间,就是在看书之后,恶魔要练武两个时辰,丁壮只在这段时间是自由的,每到这时间,他便偷偷溜到南枫院,在锦月的房间里睡上一觉,也有时天气太热睡不着,便跟锦月聊聊,把心里的痛苦抱怨几句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第七章

  这天又到了恶魔练武的时间,丁壮照例溜到南枫院,锦月破天荒的不在,而坐在锦月房里的人,竟是一直以来都对他不理不睬的湛星。

  「湛、湛星?锦月呢?」丁壮每次来南枫院,都不大敢正对湛星的眼睛,这个秀美少年的眼睛,总是瞪着他,不知为什么,把他的心瞪得沉甸甸的。

  「他到荷池去了,要为我摘朵荷花来。」

  「什么?他去荷池了?」

  丁壮惊跳了起来,转身便要走,被湛星拦住,少年秀美的脸上一股怒气,道:「你这般急着找锦月,又想跟他诉苦么?」

  「不……不是……」

  「不曾见过你这般不知好歹的人,爷宠你是你几生修来的福气,你不单不惜福,还总跟锦月说爷的坏话……亏我本还以为你是老实人,真是错看你了,以后少来南枫院,莫带坏了锦月……」

  其实锦月是湛星故意支出去的,便是要借机对丁壮说出这番话来,湛星本不是会说这些话的人,便好像他要跟丁壮争宠一般。湛星的出身虽不好,可骨子里着实有一股清气来,心里对爷再是喜欢,也不愿用手段,现在实在是被丁壮气急了。爷在他心里是天上的雪,心冰性洁,只便远远的看着,也是不可及的奢望,又怎容得丁壮这般的粗人随意玷污。

  丁壮怔怔地望着湛星,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说爷宠他,那恶魔向来少跟他说话,连那恶魔的名字,他也是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他不知道那恶魔为什么要对他做那种事,却看得出那恶魔的眼总是冰冷冷地扫过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丝的喜欢,只是同吃,同行,同住,这便是宠吗?

  「……真不晓得,爷怎会宠你这样的人……你快走吧,在锦月回来之前……」湛星看他发怔,也懒得再理他,话一说完便要赶人。

  丁壮听得他说到锦月,猛地醒过神来,顾不得再和湛星说什么,赶紧匆匆往荷池跑。原来,用餐的时候,他听得两位夫人说到今日要到荷池赏荷,怕锦月跟两位夫人撞上了要吃亏,他可记得锦月跟他提起过,刚进园子会儿,两位夫人就给过他和湛星下马威,不准他们在她们面前出现,丁壮没遇上这事,是因为两位夫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却没料到便是这个她们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的人,竟是给了她们最大威胁的人。

  到了荷池,满池的荷花开得正盛,洁白的花瓣一片片舒展着,等候着来赏它的人。可是丁壮在荷池边却没见着半个人影,临池的水榭里竹帘半卷,隐约还能看到用了剩一半的茶果盘,没有丫环小厮来清扫,无人愿意在这炙热的午后来干活。

  丁壮的额头上满是汗珠,热的,也是急的,锦月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他绕着荷池跑了一圈,没看到锦月,自己倒累得有些喘了,又教太阳晒得有些头晕,便扶着池边的栏杆想稍稍缓口气,一口气没缓过来,忽觉背后一股大力推来,丁壮没站稳,一头栽到了荷池里。

  本来丁壮是在白浪江边长大的,那大风大浪的江水他都照扎猛子,又怎会被一个浅浅的荷池淹着,只是他一来没防备,二来头有些晕,被凉水一激,又少不得喝了几口水,只觉着胸口一闷,顿时眼前有些发黑起来,陷入昏迷前,隐隐约约见着自己落水的地方站着一个人,身形依稀像是锦月,他努力想睁大眼睛看清楚,却只觉着眼前越来越黑,终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寒江练完武,没瞄到丁壮的身影,只有玉松一人侍立在边上。

  「人呢?」

  玉松赶紧回道:「适才玉竹来报,丁相公他到荷池去赏荷,不小心失足落了水,已被救回夜昙院,人还昏迷着,不能来伺候爷了。」

  听了玉松这话,苏寒江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过了好半天,才吩咐玉松:「给他请个大夫瞧瞧。」

  「已请过大夫,开了药……」玉松偷眼看爷的脸色,实在看不出喜怒来,吞了吞口水,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那大夫诊病的时候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大意是年轻人要节制,把身子搞坏了上对不住爹娘,下对不住儿孙,瞧着年轻轻的,身子虚得连个日头也熬不住,瞅着园子里也是有钱的,大夫大笔一挥,开出了一两银子一贴的补药,既补肾壮精,又祛暑清火,玉竹把药房往厨房一送,那些小厮丫环一个个笑得暧昧,背后还不知会怎么说道。

  苏寒江在原地站了些许时候,便转身进屋了。玉松手脚麻俐送上茶水,见爷再没其它吩咐,便退到了屋外,闲闲无事,心思便飞到了落水的丁壮身上。

  满园子的人都说爷宠丁壮,只有玉松一肚子的疑惑,他在爷的身边待得久了,对爷的喜好看得清楚,若说爷心里喜欢丁壮,便是瞎子也瞧出没这回事,别看爷带着丁壮同吃、同行、同住,可打从一开始爷就没正眼瞧过丁壮,若说是宠,也太不像了。一向只有长得好的人,爷才会留在园子里,想他玉松不就是因为模样儿长得好,才被爷救回园子的,当初跟他一块儿乞讨的孩子模样儿不好,就没见爷多瞅他们一眼。

  丁壮的长像普普通通,这园子里随便挑出一个,也比他强了去,玉松怎也想不明白爷怎会留这样的人在身边,只明白一点,爷绝对绝对不宠丁壮,这不,人都落了水,昏迷不醒,爷就那么冷冷淡淡一句「请个大夫给他瞧瞧」便打发了。

  玉松这般想着,便对丁壮又多了几分同情,不得爷的欢心,却又夜夜被爷索求无度,不对,爷明明看不上他,却偏偏夜夜招寝,凭爷这般人品,吃亏的当是爷才对……摇头,想不明白,这都啥事儿,爷的心思最是难琢磨啊。

  不管玉松怎么想,对丁壮来讲,这一回的落水却是因祸得福,他总算不用再时时刻刻面对着恶魔,在夜昙院里安安稳稳睡得一夜好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从床上坐起,头仍有些晕,嗓子也因呛了水而有些沙哑疼痛,身子却没有大碍,刚下得地来,就见玉竹端着碗药进来。

  「你醒来就好。」玉竹倒似松了口气的样子,这情景便与丁壮刚到园子醒来的那一天相似,「快喝药,免得爷要是问起你还没有好,我又得为你吃罪。」

  丁壮端起药碗,正待喝,忽地想起落水时的情形来,便问道:「是谁救我回来?」

  「还有谁,不就是你那小相好锦月,吵得满园子的人都听见了,才有人赶得及把你从水里捞出来,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小心,自己不小心便算了,可别连累我们这些下人……你发什么愣,还不快把药喝了。」玉竹倒记得为着丁壮不好好吃饭而挨了巴掌的事,就怕这回又被连累了。

  丁壮喝了药,继续发愣。锦月?竟是锦月!原来是锦月救了他的命啊,心里头一阵迷惑后,却渐渐开心起来,这园子里,总还有一个对他好的人,想到这,竟不由傻笑一声。

  玉竹收拾药碗,出得屋来,猛瞧见院子里有道人影,一袭白衣,竟是爷,心头不禁一跳,忙行礼喊了一声:「爷!」

  苏寒江将他挥退,缓步进了屋,一眼瞥到丁壮脸上的一抹傻笑,却是他头一回瞧见这男人的笑,憨憨的透着一股子傻劲,并不怎么好看,但是他心中却仿佛落下什么东西,微微荡漾起来。

  丁壮一看见苏寒江,笑便没了,脸也更白了,站了起来,嘴唇抖了几下,才哑着嗓子低低地唤了一声:「爷。」若说他伴着这恶魔这些日子最大的改善,便是身子不再发抖,不是不再害怕,而是已经习惯,他在熬,熬到这恶魔对现承诺的那一天,媳妇儿还在家等着他,便是这个念头给了他每日面对这恶魔的勇气。

  苏寒江看他的笑容没了,脸也沉了,明明是炎炎夏日,屋里却像放置了冰块,热气迅速冷却了下来。丁壮打了个寒颤,终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苏寒江竟上前两步,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来探入他敞开的领口在他胸口捏了一把。

  「有长些肉了。」

  丁壮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抓住领口,他实在不明白这恶魔没头没脑的在说些什么,却察觉自己此刻便如待宰的羔羊。

  苏寒江的心思,便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玉松都琢磨不出来,又怎是丁壮能明白的。同吃、同行、同住,在旁人眼里的宠,于苏寒江来说,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念头,便是要让这人身上长些肉,摸起来才舒服些,仅此而已。还有,他不喜欢有人见他跟见鬼一般,便要这人习惯待在他身边,现下的情形果是好多了,这人也不再抖得跟筛子一般。

  苏寒江心里是满意的,只除了一点,这人刚刚是为谁而笑?反正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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