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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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乱-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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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所有接触过炎空夜的人心中,炎空夜是一个独占神话。
  
  在他心里唯我独尊。
  爱入骨髓
  进到屋里坐下,见炎空夜没有走的意思,我才问道:“不是还有早朝么?”
  “因事出突然,早朝暂且搁至午后。怎么不多睡会?早膳呢?”他朝站在一旁的雪儿看去,雪儿摇了摇头,代答道:“姑娘刚梳洗完贵妃娘娘就来了。”
  
  看着她方才被御龙芊芊踹倒后,如今又要应付炎空夜的狼狈样子,我便命她回去给自己梳洗一番再来伺候。
  
  “我陪你吃早膳。”他只看着我,门外的人一听见,便立刻去准备。
  
  “你不必对我那么好,我根本就不是你的戒音。”被一个人当作自己是另外一个人来疼爱,这种感觉很奢侈,而且会让良心很不安。本不是自己的东西,得到了也并不是好事情。
  别扭,就像别人认错了人,你还非要装成那个人的样子。
  
  虽说这句话听起来很打击,尤其是一个试图把对方当作自己已亡爱人的男人。
  但炎空夜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一丁点掩饰情绪的动作都没有,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你若执着地认为你不是,又怎么会相信自己是呢?”
  
  “你昨晚做了很多梦,比以前难哄多了。”他抬手挑着我滑下的发,绕过耳廓,苦笑。
  “那些梦是这身体的,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不必解释。”他淡漠地转过头去。
  
  “我管不着你自欺欺人,但你这样我心里不舒服,请你不要把我当作你心里的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竟想起赵炎,若是我平素如此与他顶嘴,他一定会捏起我的下巴,一脸霜雪的高深莫测,然后冷冷地说:“听说上次任务你完成得很出色?”
  
  
  但出我意料的是,他竟把我一下子从椅上搂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我差点没吓得叫了出来。
  
  “我比你更清楚你是谁。”他对我的那些话似乎有些着怒,还有连我都搞不清楚的自信。
  他有长长的睫毛和微微上翘的凤眼,漂亮的脸型和挺拔的鼻梁,嘴唇虽薄,但线条却很性感,笑起来绝对是个能迷死人的绝色胚子。
  
  离这么近看着他,精致的轮廓,细腻的毛孔,紧致的皮肤,除了手指上有练武出来的薄茧以外,他的皮肤非常好,而不似轩辕赐触目惊心的凛冽,而是软软的海水,慢慢往外渗透的美感。
  突然想到昨夜的梦,既然被他禁锢住,那就将他一军,既然他坚定地认为我是他的戒音,那就借用一下戒音的权利,我也想看看与不可一世的赵炎有同样躯体的男人,做出赵炎永远不可能做出的动作,会是什么效果。
  
  “我现在想看你跳小蜜蜂。”我脸不红耳不赤,口齿清晰发音准确,但还是把他一下子惊得,脱口而出一声:“啊?”
  
  但是我这个要求听起来的确太奇特,又或许他已经不记得了,但还是怀抱着能见到从未见过的赵炎的傻相的好奇,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他这次听明白了,但挺意外,有些为难,想了想,又看到我认真的表情,只好站了起来。
  我还是忍不住惊讶,他不会真的做吧?他是多冷的一个男人,要是小时候这样还可以当作孩子看待,他现在已是一国之君,还穿着正统严肃的火麒麟朝服,一站起来就已经威风凛凛横扫八方,他身上散发的冷气都可以当做空调吹。
  
  他一脸严肃,跑去关了门窗,又褪了外层厚厚的朝服,齐整地放好,还整理衣襟衣袖一番,为掩饰尴尬,咳了两声。
  
  
  他很僵硬地做起兜圈跳舞的动作,死憋出来的苦笑在如此俊美的脸上简直是糟蹋,但傻得可爱,身材又高大,手举起来就显得非常高挑。
  
  他的声线固然好听,但唱起这种难以以好听形容的儿歌,就不能称作好听,只能感觉到好笑,而且是出乎意料地好笑。
  
  冷人搞怪的效果,往往能够非常震撼。
  
  听他唱第一个音节:“我是一只小蜜蜂……”我的嘴角开始抽搐。
  
  “嗡嗡、嗡嗡、嗡……”我噗一声笑了出来。
  
  “小蜜蜂呀很勤劳……”我捂着脸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他,已经笑得肚子抽筋,面部紧绷。
  “嗡嗡、嗡嗡、嗡!飞呀呀……”他终于找到了童年的感觉,开始放松起来唱,虽然看到我笑得前仰后合,表情更加严肃了些,但效果却更加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哈哈……不,不行了……笑死我、了……”我连音都发不完整,从来没有如此畅快淋漓地笑出来,肚子都抽得难受。
  
  正当我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炎空夜笑着停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他的笑容,只有满脑子的空白词汇和空气里充斥着的芬芳,因为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笑起来能有他那么好看。好看,最简单的这个词就已经包括了所有。
  
  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边修长的眉毛会微微上挑,露出来的皓齿排列整齐,就像整个人在发亮一般,他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上苍特意眷顾过,美得不可理喻。流畅的线条,优美的轮廓,无可挑剔的弧度。
  
  我还是止不住笑,联想到赵炎我就更加停不下来。
  
  炎空夜走过来,高拔英挺的身躯在我面前停下,躬下腰,和我面对面,挑起他灿若明星的眸子说道:“我只跳给你看,以后我都跳给你看。”
  
  然后他捧起我的右手,勾着我的小拇指。
  
  此时我早已止住了笑,怔怔地看着他,有种连自己都无法说拒绝的感受。
  接着等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我嘴里阴差阳错地比他还早就念出来:“打勾勾,打勾勾,你我约定一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睁着眼睛看他,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有明媚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给他那张漂亮的脸打上层次分明的光影,线条是白色的光圈,流泻在他的红发上,一抹空气中不经意残留的星火都能使之在一瞬间有燎原之势。
  
  所以说平素清冷无情的人,还是不要纵情或者晃神,紧绷了太久的神经,身处于无人能信的处境,每日一个人孤军奋战,以面具示人,这样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没有什么可怕。
  可怕的是,一旦捅破了这一层自己以为建立得无比铿锵有力的防备网,一切就似颓墙一般能够被一个指头土崩瓦解。
  
  所以我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在被他吻上的时候,我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怎样的状态、怎样的想法,去反拥住他激动到颤抖的身体。
  
  就像一只在原始森林,纯洁无瑕、身罩白光,拥有灵性的灵鹿,从来不曾肆意放纵自己的情感,只有无尽的忍耐,无尽的付出,无尽的给予。
  
  他的心只属于一个人,自他懂事,他的世界里有过无数女人,但他独独死心眼,钻牛角尖,无论你这个人是生是死,存在或消失,他都毫无保留地至死不渝。
  
  尽管我心里很清楚,这份爱不是属于我,这份爱是属于这身体原本的主人,但我完全拒绝不了。因为这是我所遇到过最执著最安全的爱。
  
  这种情愫并不是等待百年、万年就能够得到的。是我一直想要找到的感觉。
  单纯地很安全,单纯地被保护,单纯地就在这个人怀里,会听得到外头池塘里一滴水滴破水纹的声音——咚。安宁的净土,心中能够不起任何波澜。
  
  全凭感觉走,他就能熟练地找到我的每一寸敏感细胞,就似早已熟识我的特性,熟识我的一切,就似我身上的每一颗痣,他闭着眼都能数得出来一样。
  
  他的吻,他的舌尖,扫过的每一寸神经,激荡起来的都竟是儿时的片段。
  清晰地记得我是如何把他当抱枕,从小只要没了他在身边就睡不着觉,抱着他的感觉很安心,只有这样才能够安稳地睡觉,只有趴在他怀里,我才会放肆地哭,放肆地笑。
  
  他的吻似海浪一般一波一涌席卷而来,轻柔而激烈,他灼热的双唇与暖烫的舌似火似水一般劈头盖脸地浇洒而下,温润如玉的节奏,如沐春风般让人能够瞬间忘了呼吸。
  
  我僵硬着,不是因为惊讶或其他,只是在他怀里不愿再动,纷繁复杂的世界,在此刻完全静谧下来,这样的淡定太难得,我只想好好记住。
  
  要记住,因为这不属于我,我终究是要离开的那一个,能让我带走的,只有我能够挽留住的记忆。
  
  清雅淡薄的吻,和他身上浅浅的雪松香,如同窗外溶冬的朝阳。
  
  吻到我几乎停止呼吸,他不舍得放开,在我唇边缱绻,柔软的双唇被他吸吮得通红,似涂了一层胭脂,当我呼吸时,他便用唇轻压着我的嘴角,不给我丝毫换气的机会,又是一阵昏天暗地。
  被他牢牢地抱在腿上,他懂得用能够让我最舒服最放松的姿势,懂得我的每一个喘息和对他的每一丝回应。
  
  他搂着我的腰,有力的手掌稳得就像柔软的床,我可以毫不担心地往后仰,双手托着他的脸,环着他的脖子揉乱他的发,一切不自觉的举动都为他所主导。
  
  他吮着我的舌,轻柔得如同在抚摸一片纯白羽毛,他的触碰带来一串电流般的刺激,滑过舌苔的每一寸神经纤维,传递到头脑里的是缺氧的饱满温情。
  
  外头传来敲门声:“陛下,御膳已备妥。”
  
  我此时已被他吻得满脸红晕,他也有些喘,万年冰霜的脸上出现了浅淡红霞,再在他看着我嘴角微扬的表情上,美到惊艳。
  
  “嗯,进来。”他没有放开我,只是把愣愣的我抱在腿上,搂在怀里。
  
  有人把门推开,看到这样的景象下意识地停住,又马上反应过来,齐齐低下头去什么也没敢看。
  炎空夜从不曾表露过对任何女子有意思,只有资格较深的宫侍才知道在他们天子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才为他的情痴与爱恋感慨得夜夜落泪,添改成含蓄的宫词,悠悠传唱。
  
  这些事也只能大家心照,没有人胆敢说出微毫,所以几乎新近的宫侍之间都在流传的,并不是华焰王的痴情,而是怀疑他性向的揣测。
  
  他这张脸,即便是改成女子,不要那么高大的身躯,绝对会是天下第一绝色。
  
  
  所以如今他们明明白白地看到,他们主子身上正坐着一个发鬓凌乱,衣襟稍隙的女子,自然会一下子不知所措。
  
  如果是轩辕赐的下人们,应该会见怪不怪吧。
  
  菜式不少,但都很好吃,而且方便,一点也不似从前在龙鸣所受的折腾。
  似乎这还有吃的顺序,炎空夜说要按照顺序吃,才能混合成最完美的味道,我半信半疑,被他一口一口地喂着,却慢慢开始深信不疑。
  
  我叫不出什么名字,但都是用珍稀的某种檀木所装,所以暖热的食物中就会有股恬淡的清香,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算不上多精致高级,但就是只有一个让我惊愕的感觉——合胃口。
  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什么是自己的胃口,什么味道才是自己喜欢的。有饭就吃,囫囵吞枣,根本没有想过吃饭还能让味觉如此享受。
  
  炎空夜懂得我的一切习惯,任何小事,他不允许自己在我身上做错分毫。连吃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道菜式,都是经过他从前对“我”的观察,亲自写下的单子,烹饪手法,用材用料,一丁点都不能出差错。
  
  而且这其中,还有另外一种不可思议的味道,叫做,家乡。
  
  从前也听说过,人的味觉很灵敏,但自己是不会察觉到的,可对故乡的食物,总会有种默契的熟悉,不需要特意去感觉,就会明瞭这其实就是故乡的味道。
  
  他淡淡地笑着,似乎能够喂我吃饭就是天大的喜事。
  
  他真是,把戒音爱到骨子里了。
  
  忆音娘娘
  梦魇还是持续不断,断断续续的童年片断已经消失,奇怪的是现在的梦境里,竟穿插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我在赵炎身边时候常作的噩梦。
  
  昏暗潮湿,充斥腐臭腥臊的血溶味道,我一个人走着,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是枪。
  窄小的巷道,像迷宫一样,没有尽头。
  
  只有囚禁我的高墙外头,有不间断的哀号声,一双双血肉模糊的手掌从墙顶伸出,试图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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