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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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乱-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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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她……她居然怀了你的孩子!”
  
  我被疼得几乎昏厥,耳膜根本收不到任何声响,头疼欲裂,身上的全部加起来都没有肚子那里那种强烈翻涌的痛厉害,我半张着嘴,血还不断往口外冒。
  
  隔壁房间一阵混乱的桌椅碰倒的声音,然后轩辕赐赫然出现在门外,冲了过来,看着满地的血,无力地跪倒在地,膝盖浸在血泊之中,碰的一声嗑出了血,混在我流出来的血中,合为一源。
  
  轩辕赐!
  
  你终于来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幸福,能在临死前见到你……我真的好幸福……你知道吗?我有了你的孩子,我有了我们的孩子,我想告诉你……好想告诉你,告诉你我在怀着他的每一刻,都感觉好幸福……就像是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液一样。
  
  我的眼眶终于湿了,泪水决堤,可我却舍不得眨眼,贪婪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轩辕赐。我看得出他眼里对我那刻骨的仇恨,通红的眼睛掩盖的往日的意气风发,像要滴血似的瞪着我。
  
  我好想说,赐,我现在还想看一看你从前注视着我的眼神,可以吗?
  
  恐怕……是不行了吧……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我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我真没用!我还想再听听他的声音,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也好。可我却怎么也听不到,全部都只有混乱的嗡嗡声充斥耳边。
  
  我拼命努力地去尝试听清楚他的说话,终于,我成功了!我带着满心的欢喜,等待着他再说一点,再说一点我就能听到他的声音了,只要一句话,也好!
  
  “你……果然够狠!”他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怨恨,愤怒的眼神像要把我射穿。
  
  我看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笑了。
  
  我终究,还是没能够亲口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我还没有想好他的名字,可他死了……
  
  一轮生死
  
  轩辕赐离开之后,皇甫凌看着我叹了口气,凑前来,恨恨地说:“我不敢告诉陛下,但我认为你应该忏悔。南宫将军死之前,他的唯一遗愿就是让我好好护你离开,你是陛下平生最爱的女人……还好,他死了,再也看不到这一幕,他曾经想用性命去保护的主子,背叛了他另一个主子……可你,不值得他这么做!”
  
  我虽然几乎气竭,但还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最重要的信息:南宫瞳死了。
  
  这个消息,让我在下一秒,还没来得及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抽搐,就昏了过去,应该是,昏死过去。
  
  我知道我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单单是流产就让身体崩溃,再加上根本没有及时抢救和之前的刑罚,我已经毫无生的意识了。满目黑暗。满心荒凉。了无生趣。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吗?我居然,还会有不舍。
  
  我没有被带回龙鸣,始终还是没有如我所愿地葬在离轩辕赐很近的地方。他大概也不忍再回忆起我了吧,干脆让我身沉末羌江水之中,自由而去。
  
  被扔下船的那一刻,我满是粘稠血渍的手里,紧紧地捏着风清扬给我的玉如意,头发被盘得很漂亮,是轩辕赐特别的“恩厚”,他把金步摇送给我,命人为我梳好头发,他却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出现。
  
  我所剩的,原来就只剩下这两样东西了。
  
  意识很快就被滔滔的江水湮灭,我死掉了,完全没有任何知觉,眼皮在浑浊的江水中慢慢阖上,直到外界隔着眼皮透进来一抹刺眼的光,我惊异于自己居然还有知觉的同时,慢慢睁开眼睛,看见的却只有光芒,别无其它。
  
  难道死亡就是这样子的?
  
  我的眼睛被强光刺着,却一点也不觉得这光亮难受,全身舒适非常,像慢慢浮了起来一样,飘在空中,唯一的不适只有胸口,好像正在被烙铁灼烧着肌肤,我几乎都能闻到自己的肉被烤焦的味道。
  
  其实也并不疼,只有微弱的痛感,相比起之前的折磨,这简直就是小儿科,我也无所谓了,也许是人死亡之前都要经历的吧,没想到是那么奇怪的程序。
  
  不知持续了多久,我终于在茫茫的光亮之中,沉沉睡去……
  
  ————————————————
  
  我觉得浑身都有一种极其神奇的效果正在变化,如果是常人一定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但我起码有些感触,因为从前受过的伤太多了,所以对于伤口愈合的感受也特别清楚。
  
  只是这种感觉是极快愈合速度。也就是说,本来需要两三年时间去愈合的伤口,如今全部缩略为几分钟,嫩肉新长出来,从结痂到脱落到皮肤由粉变为淡色,是一个可以直接用肉眼看到的过程,极其迅速。
  
  这种感觉就是这样。我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我很清楚地感觉到体内的器官一个个都在自我修复,以迅猛的新陈代谢速度,出奇快速的细胞分解和奇强的细胞活跃性,让我微微有些感觉浑身都爬满了蚂蚁。我知道这种感觉是由千万次伤口结痂到脱落的过程迅速结合起来造成的。
  
  这种新异的感觉,就如同整个身体在自动自觉地自我修复。
  
  但唯有一点不适,就是胸口正中,还如当时落水后感觉一样,有什么在灼烧着我的皮肤,但这下子更痛了,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感受不出来我是在水中还是在空中,因为那自我修复还没有修复到我的皮肤表面,我的触觉是空的,嗅觉也是空的。
  
  我尝试闷哼出声,却发现原来我还能发出声音,这代表着我的听觉也是正常的。我现在脑子里闪过唯一的猜测就是——我不会又穿了吧?
  
  这个想法让我几乎要把自己吓死。难道我就注定这么一辈子穿来穿去,永无宁日吗!
  
  想到这一点,我惊恐地睁开双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立刻自杀,应该还是来得及的,我可不想又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再接受更多陌生的痛苦。
  
  我的手没有触觉,只好乱摸,视觉也还甚不清晰,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杂色,像被雨水泼了的水墨画,一团泥泞混浊。
  
  却不想我一起身,体内的新陈代谢更是如同被唤醒一般,开始以更快的速度自我修复。
  
  我看得真切些了,朦胧中睹见一旁似乎有个尖锐的东西,我伸手过去,不妨一个趔趄,听到一声巨响,我却感觉不到什么,只知道眼里的景象一变,射出一大串血红色调。
  
  眼睛慢慢修复得差不多了,我定睛一看,原来我摔倒在地,因为扑将上去而划破了整只手,应该是神经还没修复好,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满手鲜血淋漓,哗啦啦地直往外冒血。
  
  我承认我被吓到了。因为血?怎么可能。血应该是我最熟悉的东西了,在五岁那年就跟一整个房间的粘稠血液亲密接触,再加上过往的杀手生涯,这点血算得了什么。
  
  吓到我的是现在在我身上发生的颠覆正常人思维伦理的变化。
  
  手臂上一大串翻开的血肉自动自觉地缩了回去,正在流出的血液似乎自己长了脚,或者可以看成我的伤口变成一个黑洞,正在吸收着流出去的血液。这个过程非常快,一下子就完全愈合。
  
  我的手臂光滑而富有弹性,连毛孔都看不见了,细幼的体毛都没有一丁点。一个比喻就可以说完:我的皮肤——甚至是全身受过损的器官、细胞,都会如同我的手臂一样,新生。如婴儿般。
  
  哦,我一定是来到天堂一类的地方了,好极了,以前在美国听那些天主教徒说天堂无灾无痛无苦难,看来果真如此啊!
  
  上天待我如此不薄,我前世杀了那么多人居然还可以上天堂?难道我杀的那些人都该死?
  
  正在对目前的状况胡思乱想,庆幸自己终于可以忘却悲伤,虽然难以遏制的难受还堵压在心底,但反正上了天堂,我必去讨要一个什么忘情水一类,忘掉人世的恩恩怨怨。
  
  可突然一把声音把我立刻拉回现实世界,而且如同一棒重锤,当头一喝把我给打懵了。
  
  “姐姐,太好了!我就说你没死,他们还不相信,说我是笨蛋!”
  
  我紧紧皱眉,目光如鹰一般瞬间变色,凌厉而森冷的警惕眼神直朝门口射去。
  
  怎么会有门!而且,这里的装潢,可一点也不像天堂啊!这简直就是——贫民窟!而且还是,古代的贫民窟!
  
  “Shit!”不知道多久没用英语了,但还是习惯性地忍不住怒骂了一句。和赵炎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他说这句话可算是我一年所说的寥寥几句中,最受眷顾的了。
  
  门口站着的男孩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但很明显是由于营养过分不良,导致太过消瘦,才把大眼睛凸现出来,显得很突兀。
  
  可单看他的脸蛋,虽然又黑又脏,邋遢得不像话,但轮廓却是非常清秀,甚至有点俊朗。
  
  他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粗布烂衣,衣服真是烂得够呛,似乎还有苍蝇在上面飞舞。我一阵恶心,心里赶紧想着,要是嗅觉神经现在能暂时不修复就好了。
  
  但,很出乎意料的,身体果然停止修复,专攻我的触觉神经,我这才慢慢感觉到自己倒在冰凉潮湿的地面上,身上穿的衣服把我的皮肤磨得又痒又疼,我低头看看,原来我穿的跟那个小乞丐对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道这次转生成一个有特异功能的乞丐?放弃了上天堂的滑稽想法,我立刻面对现实。
  
  看见他手里端着一个破盘,我站起来快速走上前去,发现自己身体状况极好,步履轻盈,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我抢过盘,低下头看,还好水不脏,我能清晰地判断出来,这张脸没变,唯一的变化,就是我现在的皮肤好的不像话,像初生的婴儿,红嫩雪白。
  
  疯了。难道我无论怎么转生,还是这张脸?
  
  但惊讶归惊讶,在水的反射下,我看到破烂的衣襟在胸前有灼烧过的痕迹,胸口微微露出雪白的肌肤上面,隐约有些极为不协调的色彩在更深的地方。
  
  我把盘子放在地上,跪着小心地往下扒开一点点,一个半圆形的图形赫然烙在我的胸前。
  
  原来一直感觉到难受的地方就是因为它!它在隐隐透着白光,闪烁着忽明忽暗,白光一闪,就化为几束漂亮的白蛇,往身体各处蹿去,接着我就感觉到浑身的清凉舒爽,还有隐约的自我修复的痕痒感。
  
  我好不容易看清楚上面的字眼,是一个雕刻精细的“意”字。
  
  它的轮廓,它的尺寸大小,甚至它半圆处断裂的线条,没有一处不在告诉我一件事:这是风清扬送给我的玉如意,它现在嵌进我的身体里了!
  
  而我如今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不是别的,没有别的,只有一个: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风清扬,岂不是很有可能没死?
  
  想到这一点,我的精神立刻振奋了不少。
  
  之前从花老爹和洛水神医的谈论中,就透露出一点这块玉如意的不寻常,但他们也只是说这是离棼的传国宝物,人人都知道它珍贵,却不知其真正用处在哪,所以年代一久,也再无人关注。
  
  风清扬曾说过,这是东方无晴给他的,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儿时被他摔成了两半,所以他把另一半送给了我。
  
  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触发它的能动性作用,但只要风清扬还是有一线生机,就足以让我多一分希望。
  
  身上的创伤全部愈合了,但回忆是不会自动修复的,除非玉如意还有能清除回忆的功能。
  
  但,我亦不想做一个沉浸在过去不可自拔的人了。在他们眼里,戒音死了,我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也终于可以脱离一切,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不想再提起任何有关轩辕赐的事情了。
  
  男孩很安静地站在一旁,从一开始就没有妨碍我,只是静静等着,从他的眉眼看来,挺机灵的样子,但,似乎有些眼熟。我搜索了一遍记忆,似乎没有曾经跟他这类人有过交集,但我信任我的记忆力,这可是教授多年来的训练成果,哪是一时半会能丢掉的。而且决不会错,如果在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记忆一旦出错,我早就丢了好几百条命了。
  
  “是你救了我吗?”我尽量尝试用平和的语气说,可还是把他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往后缩了一步,大眼睛盯着我看。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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