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_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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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_元史- 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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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六人,曰阿僧哥,大司徒;阿述腊,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

  有刘元者,尝从阿尼哥学西天梵相,亦称绝艺。元字秉元,蓟之宝坻人。始为黄冠,师事青州把道录,传其艺非一。至元中,凡两都名刹,塑土、范金、搏换为佛像,出元手者,神思妙合,天下称之。其上都三皇尤古粹,识者以为造意得三圣人之微者。由是两赐宫女为妻,命以官长其属,行幸必从。仁宗尝敕元非有旨不许为人造他神像。后大都南城作东岳庙,元为造仁圣帝像,巍巍然有帝王之度,其侍臣像,乃若忧深思远者。始元欲作侍臣像,久之未措手,适阅秘书图画,见唐魏征像,矍然曰:「得之矣,非若此,莫称为相臣者。」遽走庙中为之,即日成,士大夫观者,咸叹异焉。其所为西番佛像多秘,人罕得见者。元官为昭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秘书卿,以寿终。搏换者,漫帛土偶上而髹之,已而去其土,髹帛俨然成像云。

 





元史卷二百四

列传第九十一  宦者

  前世宦者之祸尝烈矣,元之初兴,非能有鉴乎古者,然历十有余世,考其乱亡之所由,而初不自阉人出,何哉?盖自太祖选贵臣子弟给事内廷,凡饮食、冠服、书记,上所常御者,各以其职典之,而命四大功臣世为之长,号四怯薛。故天子前后左右,皆世家大臣及其子孙之生而贵者,而宦官之擅权窃政者不得有为于其间。虽或有之,然不旋踵而遂败。此其诒谋,可谓度越前代者矣。如李邦宁者,以亡国阉竖,遭遇世祖,进齿荐绅,遂跻极品,然其言亦有可称者焉。至于朴不花,乃东夷之人,始以西宫同里,因缘柄用,遂与权奸同恶相济,讫底于诛戮,则固有以致之也。用特著之于篇。

  李邦宁,字叔固,钱唐人,初名保宁,宋故小黄门也。宋亡,从瀛国公入见世祖,命给事内庭,警敏称上意。令学国书及诸蕃语,即通解,遂见亲任。授御带库提点,升章佩少监,迁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事。成宗即位,进昭文馆大学士、太医院使。帝尝寝疾,邦宁不离左右者十余月。武宗立,命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邦宁辞曰:「臣以阉腐余命,无望更生,先朝幸赦而用之,使得承乏中涓,高爵厚禄,荣宠过甚。陛下复欲置臣宰辅,臣何敢当。宰辅者,佐天子共治天下者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诚不敢奉诏。」帝大悦,使大臣白其言于太后及皇太子,以彰其善。

  帝尝奉皇太后燕大安阁,阁中有故箧,问邦宁曰:「此何箧也?」对曰:「此世祖贮裘带者。臣闻有圣训曰:'藏此以遗子孙,使见吾朴俭,可为华侈之戒。'」帝命发箧视之,叹曰:「非卿言,朕安知之。」时有宗王在侧,遽曰:「世祖虽神圣,然啬于财。」邦宁曰:「不然。世祖一言,无不为后世法;一予夺,无不当功罪。且天下所入虽富,苟用不节,必致匮乏。自先朝以来,岁赋已不足用,又数会宗籓,资费无算,旦暮不给,必将横敛掊怨,岂美事耶。」太后及帝深然其言。俄加大司徒、尚服院使,遥授丞相,行大司农,领太医院事,阶金紫光禄大夫。

  太庙旧尝遣官行事,至是复欲如之,邦宁谏曰:「先朝非不欲亲致飨祀,诚以疾废礼耳。今陛下继成之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先天下,躬祀太室,以成一代之典。循习故弊,非臣所知也。」帝称善。即日备法驾,宿斋宫,且命邦宁为大礼使。礼成,加恩三代:曾祖颐,赠银青光禄大夫、司徒,谥敬懿;祖德懋,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谥忠献;父捴,赠太保、开府仪同三司,谥文穆。

  仁宗即位,以邦宁旧臣,赐钞千锭,辞弗受。国学将释奠,敕遣邦宁致祭于文宣王。点视毕,至位立,殿户方辟,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鐏入地尺,无不拔者,邦宁悚息伏地,诸执事者皆伏。良久风定,乃成礼,邦宁因惭悔累日。

  初,仁宗为皇太子,丞相三宝奴等用事,畏仁宗英明,邦宁揣知其意,言于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宫言之。」邦宁惭惧而退。仁宗即位,左右咸请诛之,仁宗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府仪同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以疾卒。

  朴不花,高丽人,亦曰王不花。皇后奇氏微时,与不花同乡里,相为依倚。及选为宫人,有宠,遂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生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于是不花以阉人入事皇后者有年,皇后爱幸之,情意甚胶固,累迁官至荣禄大夫、资正院使。资正院者,皇后之财赋悉隶焉。

  至正十八年,京师大饥疫,时河南北、山东郡县皆被兵,民之老幼男女,避居聚京师,以故死者相枕藉。不花欲要誉一时,请于帝,市地收瘗之,帝赐钞七千锭,中宫及兴圣、隆福两宫,皇太子、皇太子妃,赐金银及他物有差,省院施者无算;不花出玉带一、金带一、银二锭、米三十四斛、麦六斛、青貂银鼠裘各一袭以为费。择地自南北两城抵卢沟桥,掘深及泉,男女异圹,人以一尸至者,随给以钞,舁负相踵。既覆土,就万安寿庆寺建无遮大会。至二十年四月,前后瘗者二十万,用钞二万七千九十余锭、米五百六十余石。又于大悲寺修水陆大会三昼夜,凡居民病者予之药,不能丧者给之棺。翰林学士承旨张翥为文颂其事,曰《善惠之碑》。

  于是帝在位久,而皇太子春秋日盛,军国之事,皆其所临决。皇后乃谋内禅皇太子,而使不花喻意于丞相太平,太平不答。二十年,太平乃罢去,而独搠思监为丞相。时帝益厌政,不花乘间用事,与搠思监相为表里,四方警报、将臣功状,皆抑而不闻,内外解体。然根株盘固,气焰薰灼,内外百官趋附之者十九。又宣政院使脱欢,与之同恶相济,为国大蠹。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兒、孟也先不花、傅公让等乃劾奏朴不花、脱欢奸邪,当屏黜。御史大夫老的沙以其事闻,皇太子执不下,而皇后庇之尤固,御史乃皆坐左迁。治书侍御史陈祖仁,连上皇太子书切谏之,而台臣大小皆辞职,皇太子乃为言于帝,令二人皆辞退。而祖仁言犹不已,又上皇帝书言:「二人乱阶祸本,今不芟除,后必不利。汉、唐季世,其祸皆起此辈,而权臣、籓镇乘之。故千寻之木,吞舟之鱼,其腐败必由于内,陛下诚思之,可为寒心。臣愿俯从台谏之言,将二人特加摈斥,不令以辞退为名,成其奸计。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此二人始,将士孰不效力,寇贼亦皆丧胆,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之旧。若优柔不断,彼恶日盈,将不可制。臣宁饿死于家,誓不与同朝,牵联及祸。」语具《陈祖仁传》。会侍御史李国凤亦上书皇太子,言:「不花骄恣无上,招权纳赂,奔竞之徒,皆出其门,骎骎有赵高、张让、田令孜之风,渐不可长,众人所共知之,独主上与殿下未之知耳。自古宦者,近君亲上,使少得志,未有不为国家祸者。望殿下思履霜坚冰之戒,早赐奏闻,投之西夷,以快众心,则纪纲可振。纪纲振,则天下之公论为可畏,法度为不可犯,政治修而百废举矣。」由是帝大怒,国凤、祖仁等亦皆左迁。

  时老的沙执其事颇力,皇太子因恶之,而皇后又谮之于内,帝以老的沙母舅故,封为雍王,遣归国。已而复以不花为集贤大学士、崇正院使,皇后之力也。老的沙至大同,遂留孛罗帖木兒军中。是时,搠思监、朴不花方倚扩廓帖木兒为外援,怨孛罗帖木兒匿老的沙不遣,遂诬孛罗帖木兒与老的沙谋不轨。二十四年,诏削其官,使解兵柄归四川。孛罗帖木兒知不出帝意,皆搠思监、朴不花所为,怒不奉诏。宗王不颜帖木兒等为表言其诬枉,而朝廷亦畏其强不可制,复下诏数搠思监、朴不花互相壅蔽簧惑主听之罪,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以快众愤,而复孛罗帖木兒官爵。然搠思监、朴不花皆留京城,实未尝行。未几,孛罗帖木兒遣秃坚帖木兒以兵向阙,声言清君侧之恶。四月十二日,驻于清河,帝遣达达国师问故,往复者数四,言必得搠思监、朴不花乃退兵。帝度其势不可解,不得已,执两人畀之,其兵乃退。朴不花遂为孛罗帖木兒所杀。事具搠思监、孛罗帖木兒传。

 





元史卷二百五

列传第九十二  奸臣

  古之为史者,善恶备书,所以示劝惩也。故孔子修《春秋》,于乱臣贼子之事,无不具载,而楚之史名《梼杌》,皆以戒夫为恶者,使知所惧而不敢肆焉。后世作史者,有酷吏、佞幸、奸臣、叛逆之传,良有以也。元之旧史,往往详于记善,略于惩恶,是盖当时史臣有所忌讳,而不敢直书之尔。然奸巧之徒,挟其才术,以取富贵、窃威福,始则毒民误国而终至于殒身亡家者,其行事之概,亦或散见于实录编年之中,犹有《春秋》之意存焉。谨撮其尤彰著者,汇次而书之,作《奸臣传》,以为世鉴。而叛逆之臣,亦各以类附见云。

  阿合马,回回人也。不知其所由进。世祖中统三年,始命领中书左右部,兼诸路都转运使,专以财赋之任委之。阿合马奏降条画,宣谕各路运司。明年,以河南钧、徐等州俱有铁冶,请给授宣牌,以兴鼓铸之利。世祖升开平府为上都,又以阿合马同知开平府事,领左右部如故。阿合马奏以礼部尚书马月合乃兼领已括户三千,兴煽铁冶,岁输铁一百三万七千斤,就铸农器二十万事,易粟输官者凡四万石。

  至元元年正月,阿合马言:「太原民煮小盐,越境贩卖,民贪其价廉,竞买食之,解盐以故不售,岁入课银止七千五百两。请自今岁增五千两,无问僧道军匠等户,钧出其赋,其民间通用小盐从便。」是年秋八月,罢领中书左右部,并入中书,超拜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进阶荣禄大夫。三年正月,立制国用使司,阿合马又以平章政事兼领使职。久之,制国用使司奏:「以东京岁课布疏恶不堪用者,就以市羊于彼。真定、顺天金银不中程者,宜改铸。别怯赤山出石绒,织为布,火不能然,请遣官采取。」又言:「国家费用浩繁,今岁自车驾至都,已支钞四千锭,恐来岁度支不足,宜量节经用。」十一月,制国用使司奏:「桓州峪所采银矿,已十六万斤,百斤可得银三两、锡二十五斤。采矿所需,鬻锡以给之。」悉从其请。

  七年正月,立尚书省,罢制国用使司,又以阿合马平章尚书省事。阿合马为人多智巧言,以功利成效自负,众咸称其能。世祖急于富国,试以行事,颇有成绩。又见其与丞相纟泉真、史天泽等争辨,屡有以诎之,由是奇其才,授以政柄,言无不从,而不知其专愎益甚矣。丞相安童含容久之,言于世祖曰:「臣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宜各循常制奏事,其大者从臣等议定奏闻,已有旨俞允。今尚书省一切以闻,似违前奏。」世祖曰:「汝所言是。岂阿合马以朕颇信用,敢如是耶!其不与卿议非是,宜如卿所言。」又言:「阿合马所用部官,左丞许衡以为多非其人,然已得旨咨请宣付,如不与,恐异日有辞。宜试其能否,久当自见。」世祖然之。五月,尚书省奏括天下户口,既而御史台言,所在捕蝗,百姓劳扰,括户事宜少缓。遂止。

  初立尚书省时,有旨:「凡铨选各官,吏部拟定资品,呈尚书省,由尚书咨中书闻奏。」至是,阿合马擢用私人,不由部拟,不咨中书。丞相安童以为言,世祖令问阿合马。阿合马言:「事无大小,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择。」安童因请:「自今唯重刑及迁上路总管,始属之臣,余事并付阿合马,庶事体明白。」世祖俱从之。八年三月,尚书省再以阅实户口事,奏条画诏谕天下。是岁,奏增太原盐课,以千锭为常额,仍令本路兼领。九年,并尚书省入中书省,又以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又以其子忽辛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右丞相安童见阿合马擅权日甚,欲救其弊,乃奏大都路总管以次多不称职,乞选人代之。寻又奏:「阿合马、张惠,挟宰相权,为商贾以网罗天下大利,厚毒黎民,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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