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宾馆，文姿还和李穆说，干脆以后长期在宾馆租一间房子住好了，卫生什么的都不用搞，安全也不必担心，有什么事随时都能叫人进来。而且这里的房间最便宜的一晚上300多块，一个月30天也不过9000多块，而且长期住的话，多数能够拿到三折四折，那就不过两三千一个月，和在外面租房子夜差不了多少。
文姿兴匆匆的找到宾馆的客户经理，人家就告诉她，因为还没有正式开业，所以还不能谈这种长期包房的价钱，而且这300多块只不过是试业期间的价格，正式开业以后肯定会上升。当然了，折扣肯定还会有的。文姿只有扫兴而归了，狐大壮倒是一直在唠叨，花3、4000块租个房间实在是太亏了，先不说工资只有1800，就是3千块，人民大楼附近已经能租三室一厅或者三室两厅了，还是家具齐全那种。
从购物中心出来，走路五分钟不到，就回到了人民大楼，距离比李穆想象的还近。上了楼，发现李穆的调职通知已经正式下达了。李穆正在看那一份通知书的时候，谢国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拍了拍李穆的肩膀说：“你小子真行啊！这么快就调到我们营销部来了。要说富贵地产里面的部门啊，营销部对我们这些新入职的是最好的了。只要能够把房子卖出去，就有奖金。只要卖得好，就能升职。”
“营销部不是全都卖房子的吧？”李穆问。营销部是一个很大的部门，除了售楼的以外，还有很多部门，比如说处理投诉的，处理物业公司的，收集客户情报的，做市场研究的，做广告的等等。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是营销部啊！”谢国摆出一副资深老大哥的样子说，“就算不是售楼科的，那也有销售任务……我也不是销售科的，一个月最少要卖两套房子啊！两套呢！现在公司在省城的地产，正式发售的只有一个楼盘，就是枫树湾那个，偏远的要死，我找谁去买啊？在子乌倒是很多，十几个楼盘呢，不过我找谁买去啊？”
“现在你在哪一个科啊？”文姿问谢国。
“我在广告科啊。”谢国说，“不过我们主任和我说过了，以后还可能会调整。我们营销部的策略，所有新进来的职员，都要在营销部内部各个岗位都走一，一边学习东西，一边看看适合哪一个职位。学习完了以后再看看哪一个部门最合适，就去哪一个部门。”当然，这只是好听的而已。
实际情况就是，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哪个部门缺人了就仍到哪里去，至于发展前途职业规划什么的，随便听听也就算了，当真就不好了——大家都知道当公务员领导发展得最好，可是哪里有这么多领导职位啊？李穆还知道银行赚得多呢，他想去银行当行长，人家还不收呢。
“那我也要去卖房子？”李穆问，难道还得自己把房子买下来刷业绩？
“那是当然的了，李穆你好像不是省城人吧？那可就糟糕了，要是在省城有亲戚朋友的话，还能找熟人推销。不过也不一定，我从小到大都在省城长大，认识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里面有钱人也不少，可是到现在为止，一个都没忽悠到。”谢国说，“不过如果你是子乌人，那就太爽了，我们公司在子乌有十几处楼盘正在发卖呢，子乌那儿正在发卖的新房子，几乎有十分之一都是我们公司的，随便都能卖出去几个。”
十几个楼盘？有这么多吗？不过李穆一算，好像还真有这个数。当然这不是一年内发售的楼盘数，而是这么几年累积下来没有卖完房子的楼盘。“也用不着向熟人推销啊。”李穆要卖房子出去很简单，到市委市政府随便说一声，总有几个十几个人会卖面子的。或者更干脆一些，直接自己买下来，一个月两套，两年不过24套，就算一套100万，也不过是2400万，对李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房子在这两年里面都是升值的，大不了买两套买两套，这么炒作下来，一分钱都不用花，说不定还能赚个几百万的呢。
“这个那里有这么容易啊，现在一套房子少的7、80万，多的一百多万，两三百万也很常见，对于普通家庭，那就是一辈子的积蓄。就算是大户人家，甚至是当公务员的，或者是公司中层，也是很困难的事情。谁会这么轻易的就听你说啊？”谢国感叹，“我家里买了一套房子，我爸妈研究了整整三年！先是地点，附近的生活设施，然后是户型、朝向、高度，甚至连地产公司的历史，找的物业公司好不好，建筑用的钢筋都研究了一通。要劝人买房子，谈何容易啊。”
“要劝人买房子，非常容易。”李穆微微一笑，“就是价格。”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很快就没有普通市民的挑选余地了。房价一年上升四五十个百分点，很快买房子就不是挑好的买，而是挑买得起的买。就好像黄舒华买鞋子一样——他曾经和李穆诉苦，在淘宝兴起之前，别人买鞋子，是挑款式颜色，他买鞋子，是先问问有没有46码的，然后在那少得可怜的款式里面挑。后来淘宝兴起了，他才总算是能够挑自己喜欢的鞋子穿。
“价格？我们能给的优惠不是很多的啊。”谢国摇头说，“我们最多能给一个95折，还不能给太多，要是给太多，上头会嫌弃我们拉低了平均售价的。平时的话，给个97折就差不多了，嗯，还可以送两三年的物业管理费，车位原来还可以送两年，现在都不给送了。谈价格我们根本没什么优势。”
“我不是说给优惠啊。”李穆把自己的设想说出来，“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把房子买下来，当然，是用最优惠的价格。然后挂到中介上面出售。现在房价总是在上升当中，买下来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我操！老大你这主意也太不靠谱了吧！”谢国差点没给吓死，“一个月两套啊！一套我就算你……最小的是40平的小户型，一平一万三的话，就是52万，两套就是104万，零头我给你去了，算100万好了。按照30％的首付，那就是30万了！你从哪里找这30万过来啊？难道你还能再捡两次百万巨款不成？我就算你捡了两次百万巨款，每个月还贷款的钱哪里来？把工资全部填进去都不够啊！就算你不知道从哪里弄到钱来把这个月的钱还上了，那么下个月又要卖两套房子啊！难道又去捡包吗？捡包这么好捡的话还上什么班啊，专业捡包不就行了！”
听到这话文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说：“固有守株待兔，今有谢国捡包。”然后她又对李穆说，“你这个方法也太冒险了。我们还是想想用别的法子来卖房子吧。虽然说我在省城不认识什么人，不过帮你介绍几套出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起码能撑几个月。”
“不用不用，”李穆摇头说，“要贷款，方法多的是，那里用得着给什么首付啊。只要最后能够还得上，谁管你贷款了是做什么的。其实你们也是，现在大家都知道房价不断在升，很多人有了钱，都买了房子等升值。一套房子可以这么操作，十套房子，一百套房子为什么就不行呢？”
现实生活中，这两年这么干的都发了大财，李穆上辈子认识一个做外贸的老板，做了二十几年，赚下来两三千万，然后拿去买了几栋房子准备留一栋养老，其他的出租收租金。后来过了一年多，他又不喜欢那几栋房子的位置，想要换个更好的，于是把那几栋房子都卖了出去，结果竟然赚了好几百万。
从此这个老板一发不可收拾，不断的买房卖房，很快资产就上亿了。这人还感叹说，早知道如此，还做什么外贸啊，早点炒房地产多好。当然了，他这种半路出家没什么钱又没什么关系的，景气的时候当然也可以赚钱，但是国家调控一来，也分外脆弱。2012年李穆在国外的时候，这个老板也破了产，卷了钱来和李富贵做伴了。
第三百八十章．新工作（4）
因为这一番言论，狐大壮和文姿都被吓着了，死命的劝李穆千万不要想不开。李穆只好安慰她们说，自己就是这么一说，肯定不会把自己全副身家都拿进去炒房子——现在李穆身家四十多亿，也实在没法子全部拿出来。安抚好了她们两个之后，李穆就跟着谢国去营销部报到。管营销的副总经理叫做陈林，是富贵地产的老人，当然是认识李穆的。不过他现在还在子乌那儿负责销售那十几处楼盘——富贵地产所有的行动，都要靠子乌那边的房产销售来提供现金流。所以对于营销部来说，子乌那边比省城这边重要多了。
在省城这边，销售部管事的是销售部的高级主任，叫做唐金年，是李富贵从别的地产公司挖角挖过来的，他是京城大学的高材生，却去地产公司做了售楼员，创下过一个月卖40套房子的成绩——别地的地方李穆不清楚，在省城这是厉害的不得了。那个地产公司定下的销售提成是百分之一，那一个月唐金年应该拿的提成就是32万。
结果那个地产公司找了各种借口，扣了一大半，最后只给了唐今年15万奖金，唐今年一怒之下就跳槽了。唐金年从来没见过李穆，这辈子李穆也没见过他，上辈子李穆是2010年中秋的时候李穆才第一次见他。这时候仔细观察，这个金牌售楼员是一个30多岁的中年人，长相很斯文，头发三七分，西装笔挺的，但是眼里偶尔闪过的寒光之中，却有一股疯狂的神气。
在上一辈子，2010年前后，唐金年把压迫式销售法引入了富贵地产，先是编了富贵之舞和富贵之歌，强迫所有的售楼部人员每天早上都一边跳一边唱，这叫做建造企业文化，培养团队精神。但是更重要的作用是，磨灭掉员工们的羞耻心，让他们可以毫不在乎的完成客户所有的需求，许下各种诺言，把房子推销出去。这些所谓的诺言，嘴里说的自然是不予承认，就算是写在纸上，只要不写在购房合同上，富贵地产也是一概不承认的。
这个销售方法极大的提高了富贵集团的销售量，同时也极大的损害了富贵集团的声誉，从2010年起，富贵集团的投诉甚至官司就没断过，每个月总有那么一百几十起，哪一个月投诉没上百，唐金年就认为售楼部的手下们不够认真工作了。凭着这个功劳，唐今年成功的取代了陈林的地位，成了主管营销工作的副总。
“唐主任好。”李穆恭恭敬敬的和唐金年打招呼。撇除那个压迫式销售法，唐金年还是很有能力的，李穆上辈子在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说……要背叛就要彻底，千万不要藕断丝连拉拉扯扯的。
“你就是小李啊。”唐金年很热情的和李穆握了握手，“你的入职考试拿了89分啊！这可真是厉害！那套题目我也做过，勉强拿到80分，89分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事实上，唐金年拿到的是79分，“像你这样精英，在我们营销部最好了，我们这儿没有年资歧视，没有学历歧视，一切都有一个最容易评判的，大家都能看得见的标准，只要你能够把房子卖出去就行。”
“我认为营销部门的工作，并不只是卖房子这么简单。”李穆反驳说，这是唐金年自己说的话，在上一辈子李穆李穆一天卖出去10间房子得意洋洋的时候，唐金年就是这么对他说的，“更加重要的是，建立企业文化，培养长效营销机制，使得目标顾客一听是我们富贵地产出品，自然就有信心。”
当然唐金年这个努力是失败了，不过这不能怪他。这几年整个地产市场都浮躁无比，大家都只关注短期行为，长期的没人做，能坑一笔是一笔。比起房地产的超额利润来，不论是上电视打广告，重新建立公司，雇佣水军刷口碑的费用都算不了什么。而房地产的超额利润怎么来？就是靠着卖房子来的，只要房子能够高价快速的卖出去，以后不论是打官司还是被罚款，对于房地产公司来说都不算什么。
唐金年现在还是李穆说的这个想法，想要做强做大做好企业好房子，对李穆的发言在心里大加赞叹，不过明面上还是要教育一下的，“建立企业文化，培养长效营销机制之后呢？还不是要卖房子，卖房子是目的，建立企业文化什么的是手段。我们可不能只看着手段而忘了目的。我们营销部是一个很大的部门，有做市场调研的，有做广告的，有做物业的，有研究法律的，但是最终的目的只有一样，就是卖房子！”
“是啊是啊，我们营销部每一个人都要卖房子！”谢国帮腔说，“唐主任，我已经和小李说过了，我们营销部的员工，每人每月都要卖两间房子。就算不是售楼科的也一样。我那边已经有眉目了，不过月底虹井路那里有个新楼盘要封顶，我同学说还想去看看对比对比，那个……我的指标能不能挪到下个月去啊？”
“你挪到年底去都没问题啊。”唐金年说，“不过这几个月的奖金，也只能挪到年